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帶著鹹鮮氣息的食物香味飄了過來，我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連亦銘顯然聽到了，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走吧，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異界煙火氣’。跟上，帶你去嘗嘗瀾息城最有名的海靈宴。”
我小跑著追上他，眼睛卻忍不住四處亂瞟。
這海底城市的每一處細節都讓我驚歎不已——那些半透明的水母燈籠隨著水流輕輕搖曳，散發著柔和的藍光；路邊攤位上擺著各種我從未見過的奇異海鮮，有些還在蠕動；遠處幾個鮫人少女聚在一起，魚尾上的鱗片在燈光下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
“彆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連亦銘頭也不回地說，但語氣裡少了之前的傲慢，多了幾分無奈，“你這樣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好嗎！”我小聲抗議，卻還是聽話地收斂了些，隻是眼睛依然忙個不停。
穿過幾條由發光珊瑚鋪就的街道，我們來到一棟造型奇特的建築前。它像是由無數巨大的貝殼疊加而成，入口處懸掛著一串會發出悅耳鈴聲的珍珠風鈴。
“到了。”連亦銘停下腳步，“珠光閣，瀾息城最好的食府之一。”
我剛要邁步進去，突然感覺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就在我以為要摔個狗吃屎時，一股無形的力量穩穩拉住了我。
那觸感像是被無數細小的幽冥蝶托住，翅翼扇動間落下細碎的光塵。
“小心點。”連亦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指尖還縈繞著未散的黑霧，“這裡的台階是用‘沉音貝’做的，會隨著腳步發出不同音調。而且每塊貝殼都連著城主府的監聽法陣，走得太急容易觸發警報。”
我低頭看去，果然發現腳下的台階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悅耳的聲響，像是一首隨機的樂曲。
“這也太神奇了……”我喃喃道，這次放慢了腳步。
進入珠光閣，內部的景象更讓我瞠目結舌。
整個大廳像是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氣泡中，四周的牆壁是流動的水幕，卻神奇地不會溢進來。
天花板上漂浮著無數發光的小水母，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夢似幻。各色各樣的海底生靈坐在由珊瑚和珍珠打造的餐桌旁，享用著看起來就令人垂涎的美食。
一位皮膚泛著淡藍色光澤、耳後有鰓裂的侍者迎了上來。
看到連亦銘，他明顯怔了一下，隨即恭敬地行了一個奇怪的禮——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低頭。
“冥君大人，許久未見。”侍者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回音，“您今日怎麼有空光臨小店？”
我驚訝地看向連亦銘，沒想到他在這裡這麼受尊敬。連亦銘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帶個新人來見見世麵，安排個安靜的位置。”
侍者好奇地看了我一眼，隨即領著我們穿過大廳，來到一個半封閉的包廂。
這裡的水幕牆壁上浮現著不斷變換的海底景色，時而是一片珊瑚叢林，時而是深海熱泉噴發的壯觀景象。
“這是菜單。”侍者遞過來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板，上麵浮現的文字我居然能看懂——大概是契約帶來的便利。
我看著那些聞所未聞的菜名：“海靈玉露羹”、“深淵炙烤魚”、“珊瑚蜜糖糕”……每個名字都讓我充滿好奇。
原來在海底是可以吃海鮮的嗎？
“第一次來，就嘗嘗招牌套餐吧。”連亦銘對侍者說，然後轉向我，“這裡的海靈宴很有名，包含了瀾息城的各種特色美食。”
侍者退下後，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這裡很有名嗎？”
連亦銘端起一杯泛著金色光芒的飲品抿了一口：“敘荒界分四域，我掌管東域冥界，算是這裡的……嗯，用你們世界的話說，地方官？”
“所以你真的是個大人物？”我瞪大眼睛，“那你乾嘛非要契約我？隨便找個人不就行了？”
連亦銘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他放下杯子，金色的眸子直視著我：“契約不是隨便就能簽訂的。需要靈魂波長契合，而你……很特彆。”
我還想追問，侍者已經端著第一道菜上來了——一碗冒著熱氣、泛著珍珠光澤的濃湯，湯麵上漂浮著幾片半透明的花瓣狀物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嘗嘗看。”連亦銘示意道，“這是用千年海靈芝和月光水母熬製的，對凡人來說是大補之物。”
我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味道……鮮美得難以形容，像是濃縮了整個海洋的精華，卻又帶著一絲清甜。
更神奇的是，喝下去的瞬間，我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一種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流轉。
“這……太好喝了！”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連亦銘看著我的反應，嘴角微微上揚：“慢點喝，後麵還有更多。”
接下來的菜肴一道比一道驚豔——外皮酥脆、內裡鮮嫩多汁的烤魚，肉質呈現出夢幻的粉藍色；用某種海藻製成的涼拌菜，口感脆爽，帶著淡淡的花香；還有一盤晶瑩剔透的球狀點心，咬開後爆出清涼的果汁……
我吃得忘乎所以，連亦銘則隻是淺嘗輒止，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我狼吞虎咽。
“你們冥界也有這麼好吃的食物嗎？”我一邊往嘴裡塞著第五個點心，一邊含糊不清地問。
連亦銘搖搖頭：“冥界的食物不適合活人食用。不過……”他頓了頓，“如果你表現好，下次帶你去嘗嘗‘彼岸花蜜’，那是冥界少數活人能享用的美味。”
我剛要歡呼，突然感覺一陣異樣的波動。連亦銘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將我拉到身後。
“怎麼了？”我驚慌地問。
還沒等他回答，整個珠光閣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天花板上的水母燈籠紛紛熄滅。大廳裡傳來驚慌的喊叫聲和桌椅翻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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