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她的兩人很特彆：一個是背著藥箱的盲眼醫師，能用手指“看”見疾病；一個是總戴著青銅麵具的少女，據說麵具下藏著能預知死亡的眼睛。
她們來到一座被暴君統治的城池。城牆上的血跡還未乾涸，集市卻已熱鬨如常。人們麻木地交易著，對街角的屍體視而不見。
“為什麼幫他們？”麵具少女問，“這些凡人甚至不敢為自己哭泣。”
神明望著皇宮方向：“因為那位帝王手裡，拿著本該屬於星辰的東西。”
文字在此戛然而止。
我盯著最後一行字，心臟狂跳。這不像虛構的故事，細節太過真實——神明折斷的角，盲醫師特殊的感知，少女預知死亡的能力……更讓我在意的是，文中提到的“屬於星辰的東西”。
“你在看什麼？臉色怎麼這麼白？”連亦銘的聲音像一道驚雷，毫無預兆地在安靜的房間裡炸響。
我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揮手想要關閉那個懸浮的日記窗口！意念一動，那散發著月白光芒的懸浮窗口如同水泡般，瞬間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沒……沒什麼！”我慌亂地回答，心臟還在狂跳，不敢看他的眼睛，隨手抓起旁邊那本蓬萊風物誌的玉簡，假裝低頭研究上麵的花紋，“就……就看著這雨，有點發呆……”
連亦銘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煙雨朦朧的庭院，眉頭微蹙。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房間，又落在我明顯蒼白的臉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和不易察覺的擔憂。
“雨是下得有點悶。”他走過來，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掌心乾燥溫暖，“沒發燒。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熱點靈奶？”
他的動作和話語帶著熟悉的關切，暫時驅散了我心中的冰冷和恐懼。
我張了張嘴，最終卻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小聲道：“嗯……有點餓了。”
連亦銘似乎鬆了口氣，笑了笑：“等著。”他轉身走向小廚房。
日記……
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係統”界麵裡？
那個“屬於星辰的東西”……究竟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光是看到這幾個字，就讓我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恐懼？
次日清晨。
晨露在草葉上滾動，折射著朝陽的七彩光芒。我打著哈欠推開房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清晨微涼的空氣立刻灌入肺中，驅散了最後一絲睡意。
院子裡，連亦銘正在練劍。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使劍。他身形如鬆，劍勢如虹，一招一式間帶著說不出的韻律感。銀白色的劍刃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仿佛能切割開晨霧。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劍尖偶爾挑起一片落葉，那葉子便在空中一分為二，切口整齊得令人咋舌。
“好酷！”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完全清醒了。
連亦銘聽到聲音，手腕一翻，長劍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精準地滑入劍鞘。他轉過身，額頭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看到我，他咧嘴一笑：“懶蟲，太陽曬屁股了才起？”
“誰讓你昨晚拉著我下棋下到半夜。”我揉著眼睛走過去，順手把搭在欄杆上的汗巾扔給他。汗巾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被他穩穩接住。
雖然最初是我纏著他學圍棋，但最後不肯收手的反而是他。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學什麼，他總比我還要投入。
“早飯呢？練劍練傻了？”我環顧四周，沒看到往常熱氣騰騰的粥和點心。
連亦銘用汗巾擦了擦臉，指向院子中央的石桌：“喏，後山摘的靈果，湊合吃吧。”
“今天你不做飯了？”我拿過油紙包，裡麵是幾個紅彤彤的果子，咬一口汁水四溢，甜中帶酸。“唔……不錯嘛連亦銘，哪兒摘的？”我含糊不清地問，又咬了一大口。
“不想做了。”他在石凳上坐下，把劍橫放在桌麵上，劍鞘上刻著繁複的雲紋，在陽光下泛著古樸的光澤。
他突然開始講述修仙界的趣聞，從玄天宗的劍修到藥王穀的丹師，再到南離火域，事無巨細地介紹各大宗門的特點和優劣。
“你在乾嘛？”我停下咀嚼，狐疑地看著他。
“很明顯，不是嗎？介紹接下來你要去的宗門。”
“啊？”
看我一臉茫然，他歎了口氣，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我三兩口把剩下的果子吞下，胡亂擦了擦手：“咋了？捅婁子了？要把我丟了？你不是我係統嗎？”
連亦銘翻了個白眼，這個熟悉的動作讓我稍微安心了些：“跟你說正經的。我接了個任務，得去趟北境魔淵。”
“魔淵？”我皺起眉頭，“我不能去嗎？”
“那不是鬨著玩的地方。”
“什麼時候走？”
“今天。”
我猛地站起來：“這麼急？”
他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坐下：“聽我說完。這趟太危險，不能帶你。我給你安排了去處——青霄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青玉令牌推過來，“宗主是我舊識，會好好照顧你，在那裡，你可以學習修煉。”
“青霄宗？”我摩挲著令牌上的紋路，那雲紋似乎在緩緩流動。
“嗯，一個很適合初學者的修仙宗門。”他點點頭，“護山大陣堅固，資源豐富，最重要的是——”他頓了頓，“離魔淵最遠。”
我盯著令牌上的雲紋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要去多久？”
連亦銘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說不準。短則三五月，長則……”他沒說完，隻是拍了拍我的肩，“好好修煉，彆給我丟人。”
“你真的是係統嗎？”我再次問出了這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
“當然。”他回答得太快，眼神閃爍了一下。那瞬間的閃爍，比任何言語都更清晰地暴露了某種東西。
“那哪有係統自己去做任務，留宿主去彆的地方的？”我緊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那深邃的眸子裡找出破綻。
“現在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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