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去任何可能知曉“過去”的人那裡碰壁,連亦銘、謝華、尚易、千金、江止……他們共同構築了一麵沉默的牆,而我,暫時沒有力量打破它。
正如連亦銘所說,若我有能力,便自己去找。
那麼,當前唯一的路,就是變得有能力。
我尋了一處遠離宗門喧囂的僻靜山穀。
這裡靈氣不算頂級的濃鬱,但貴在清靜,人跡罕至,隻有風吹過林梢的嗚咽和偶爾幾聲遙遠的獸鳴。
開辟出一個簡陋的洞府,布下尚易給的灰撲羅盤所能激發的、最簡單的隱匿和警示陣法,我便開始了近乎自虐般的苦修。
丹田內的金丹依舊滯澀,每一次運轉都帶來針紮般的刺痛,強行回歸的損耗遠未恢複。神魂上的震蕩更是隱痛綿綿,那是兩個世界規則衝突、記憶衝擊留下的痕跡。
我知道我此刻最需要的是靜養,是循序漸進。
但我停不下來。
一閉上眼,就是白君陽冷靜的陳述,是那些恢弘又破碎的記憶畫麵——混沌、神燼、連亦銘深邃疲憊的眼、千金記憶中那個懵懂空白的“我”……還有地球宿舍裡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母親可能虛假的溫暖。
巨大的荒謬感和剝離感如影隨形。
我不是寧好,那我究竟是誰?
曦寂?一個被創造出來的、名為“混沌之靈”的存在?
那我為何會在地球?為何會被封存記憶?連亦銘他們又在隱瞞什麼?那所謂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枷鎖,讓他們所有人都諱莫如深?
一個個問題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靈魂深處,灼燒出焦灼的疼痛和一種近乎恐懼的急切。
我不敢停下來。
仿佛一旦停下修煉,一旦讓思緒有片刻的空閒,就會被這無儘的謎團和虛無吞噬。仿佛停下來,那個遙遠的、屬於“曦寂”的過去就會徹底消散,而我這個名為“寧好”的虛假存在,也會隨之崩塌,化作塵埃。
修煉,變強,。
是通往“答案”的唯一途徑,哪怕那答案可能是毀滅性的。
更是……一種逃避。逃避去深思那些令人恐懼的可能性,用身體的疲憊和靈力的增長來麻痹靈魂深處的不安與惶惑。
我瘋狂地汲取著周圍的靈氣,不顧經脈的脹痛,強行推動金丹旋轉。神燼源火在金丹核心微弱跳動,寂滅月印在手腕處散發幽光,它們的力量被我笨拙而急切地引動、煉化,融入己身。
過程痛苦而緩慢。
傷勢未愈就強行修煉,無異於在布滿裂痕的河堤上強行蓄水。
每一次靈力衝擊而過,經脈都仿佛要被再次撕裂,丹田的刺痛愈演愈烈,神魂的震蕩也時有反複。
好幾次,靈力險些失控,在體內橫衝直撞,痛得我幾乎蜷縮在地,冷汗浸透衣衫。全靠著一股不肯認輸的狠勁,和手腕月印偶爾自主滲出的一絲寂滅之力強行鎮壓平息,才沒有走火入魔。
謝華給的玄冰護心符靜靜貼在胸口,散發著持續的涼意,護持著我心脈最後一點清明。
我知道我在冒險,在透支。
但我彆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