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人形發出刺耳的尖嘯撲來。墨索的匕首劃出藍弧,卻隻斬斷一片虛影。荷魯斯扔出幾個球形裝置,爆開的電磁脈衝暫時阻滯了它們的行動。
“芯片需要生物密鑰激活。”羅瀾的長杖撐起屏障,擋住不斷湧來的攻擊,“我的權限不夠,必須去艦橋核心...”
星流突然感到某種強烈的牽引。他推開屏障走出去,黏液人形竟紛紛退避。懷中的機械眼球瘋狂旋轉,最終投射出一段全息錄像——
銀發的羅瀾穿著研究員白袍,正將休眠艙推向發射口。幼年的墨索渾身是血地撞開門:“他們說你是叛徒!”荷魯斯抱著數據板跟在後麵哭喊:“初始體基因序列開始崩潰了!”
錄像中的羅瀾回頭微笑,恒星般的眼眸滿是決絕:“記住,有些真相比謊言更危險。”
現實中的羅瀾猛地咳出血,屏障劇烈閃爍。黏液人形趁機突破防禦,尖嘯著撲向荷魯斯。墨索擲出的匕首被黏液吞噬,眼看利爪就要觸及——
星流下意識抬手。時間仿佛瞬間凝滯,所有黏液人形定格在原地。他感到某種龐大的意識通過芯片湧入腦海,艦體結構圖如光瀑般展開。某個隱藏通道在思維中亮起,直通艦橋下方從未標注的區域。
“跟我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我知道捷徑。”
徒手撕開通風管道時,星流驚訝於自己的力量。金屬像軟泥般分開,露出後麵布滿生物組織的通道。黏液畏懼地退開,仿佛遇到天敵。
墨索吹了個口哨:“看來‘初始體’的福利不錯。”
通道儘頭是間布滿血肉與機械融合的實驗室。正中的培養艙裡漂浮著與星流麵容相似的少年,周身插滿管線。見到眾人時突然睜開全黑的眼眸:
“哥哥,你來得太遲了。”
機械眼球投射出基因比對結果:【容器β型,同步率91】。培養艙突然爆裂,黑眸少年化作黏液洪流撲來。星流本能地張開屏障,卻被輕易穿透——
荷魯斯扔出的數據板突然爆開強光。黏液發出慘叫暫時退卻,露出後麵控製台上的緊急製動閥。墨索猛地扳動閥門,整個實驗室開始注入冷凍液。
“β型容器失控了!”荷魯斯拖著被凍傷的腿後退,“必須完全凍結...”
黑眸少年在冰霧中重組身形,黏液凝結成尖銳的觸須:“父親需要更完美的容器。”觸須直刺星流心口,卻被突然現身的鬥篷男擋住。
鬥篷在戰鬥中撕裂,露出下麵與羅瀾相似的麵容。他徒手撕開觸須,聲音帶著機械摩擦感:“快走!去最終教條...”
羅瀾的長杖貫穿了鬥篷男的胸膛。她眼中閃著淚光與決絕:“對不起,哥哥。”
星流在混亂中觸碰到主控製台。芯片突然激活,顯示出一段被隱藏的使命日誌:【初始體計劃:承載長老意識並完成終極進化】
冷凍液淹沒腳踝時,他看見β型容器在冰晶中化作雕像。鬥篷男用最後力氣拋來一枚晶體:“母親...在邊界等你...”
應急通道在他們逃離後徹底封閉。荷魯斯癱在走廊喘氣:“所以羅瀾首席的哥哥是臥底?β型容器是我們失敗的克隆體?還有那個‘母親’又是...”
墨索突然捂住他的嘴。走廊儘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特殊部隊的槍械對準眾人:“根據最高指令,逮捕所有最終教條事件相關人員。”
羅瀾緩緩舉起雙手,長杖落地發出清脆聲響。她望向星流的眼神充滿未儘之言:“記住,真相有時需要親手揭開。”
被押解經過觀察窗時,星流看見艦船正在靠近某個巨大的機械結構體。無數管線連接著中央的胚胎狀物體,表麵浮現著熟悉的扭曲符號。
懷中的晶體突然發燙,投射出最後的信息:
【歡迎回家,孩子】
冰冷的金屬手銬鎖住手腕時,星流感到懷中的晶體驟然發燙,仿佛一塊燃燒的炭。那股熱量穿透衣物,灼燒著他的皮膚,卻沒有帶來疼痛,反而是一種奇異的共鳴感,像是沉睡已久的血脈突然蘇醒。
特殊部隊的士兵麵無表情地推搡著他前進。羅瀾走在他前方,背脊挺得筆直,即使淪為階下囚,她依然保持著那份獨特的威嚴。她的長杖已被收繳,但星流注意到,她的手指正以極細微的幅度移動著,勾勒著某種熟悉的符文軌跡——那是靜默施法的前置手勢,若非他自幼接受嚴苛訓練,絕無可能察覺。
“動作快!”身後的士兵又推了他一把。
星流踉蹌一步,目光卻死死盯住觀察窗外那幅令人窒息的景象。艦船正在緩緩駛入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機械結構體內部,如同一條小魚遊進巨鯨的骨骼。無數粗大的管線縱橫交錯,閃爍著幽藍的微光,全部彙聚向中央那個巨大的、胚胎狀的物體。它表麵浮現的扭曲符號,與他懷中晶體上的紋路同源同宗,此刻正隨著某種韻律微微脈動,仿佛一個沉睡巨人的心跳。
【歡迎回家,孩子】
那行由晶體投射出的信息,如同烙鐵般印在他的腦海。
家?這裡?
“看什麼看!”士兵粗魯地嗬斥,用力將他推離窗邊。
押解隊伍穿過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閘門,每過一道,身後的門便轟然關閉,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撞擊聲。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充滿了臭氧和某種陌生的金屬氣味。他們被帶進一個空曠的環形大廳,四周牆壁是光滑的金屬材質,散發著冷冽的光澤,頭頂高處是弧形的觀察穹頂,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大廳中央,站著一位身著高級軍官製服、麵色冷峻的男人。他的肩章顯示著極高的軍銜,眼神銳利如鷹,緩緩掃過被押解進來的每一個人,最終落在羅瀾身上。
“羅瀾博士,”軍官開口,聲音通過大廳的擴音裝置產生輕微的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或者說,‘守秘人’羅瀾?最終的教條事件已被定性為叛國罪與反人類罪。交出‘源初晶體’,並供出你的所有同黨,或許能為你和這些追隨者換取一個稍顯體麵的結局。”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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