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池的水還在煉丹爐裡冒泡時,李大嘴正蹲在遠劍幫的鐵匠鋪前,對著塊燒紅的劍坯唉聲歎氣。
這是葉遠從池底撈的“劍心鐵”,據說能隨主人心意變溫涼,結果被他當成烤肉鐵板,此刻上麵還沾著三串焦黑的劍鱗魚,引得赤血龍獅蹲在旁邊直甩尾巴,連平時最愛的魚內臟都懶得碰。
“俺的劍心鐵!”李大嘴用鐵鉗戳著發紅的劍坯,火星濺在他的破圍裙上:“幫主說這是給蘇姑娘鑄劍的寶貝,現在倒好,烤出的魚帶著股鐵鏽味,比趙鐵柱的臭腳丫還難聞!”
趙鐵柱扛著塊比他人還高的玄鐵砧,吭哧吭哧往鐵匠鋪裡挪。
這是他從黑煞皇陵拆的“鎮墓石”,被葉遠的劍氣劈過,泛著青金色的光,據說能讓兵器更有靈性。
可他走得太急,玄鐵砧“哐當”撞在藥罐子新支的煉丹爐上,把剛架好的紫銅鍋撞得歪到一邊,鍋裡的萬劍池水灑了趙鐵柱一褲腿,燙得他直蹦高。
“俺的褲衩!”趙鐵柱捂著褲腿跳腳:“這水比藥罐子的炸爐還燙!俺這褲衩是蘇姑娘給納的,現在成花的了!”
“俺的煉丹爐!”藥罐子拎著個破瓢從柴房衝出來,瓢裡的綠色藥汁兜頭澆在趙鐵柱身上,把壯漢淋成了落湯雞:“這鍋是俺用暗影閣令牌熔的!你賠俺的‘淬劍湯’!”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葉遠抱著塊晶瑩剔透的“冰魄玉”從外麵走進來。
這是他特意從萬劍池深處挖的,玉裡裹著縷青色劍影,在陽光下流轉不定,看得赤血龍獅都直了眼。
“都給我消停點。”他把冰魄玉放在鐵匠鋪的石桌上:“今天必須把劍鑄好,晚上給淺淺一個驚喜。”
蘇淺淺這時端著盤剛烤好的靈果走過來,她今天換了件淡紫色的衣裙,裙擺繡著細碎的劍紋,走一步就晃出陣清冽的香氣。
“彆鬨了!”她把靈果放在石桌上:“葉遠說這劍要加冰魄玉才能隨心意變溫,你們再吵下去,劍還沒鑄好,鐵匠鋪就得先塌了。”
葉遠拿起那塊被李大嘴當鐵板的劍心鐵,劍皇境的靈力在掌心流轉,青金色的劍氣瞬間裹住燒紅的鐵坯。
“這點小傷沒事。”他屈指一彈,劍坯上的焦痕像活物般褪去,露出底下溫潤的銀白色:“劍心鐵最通人性,剛才肯定是嫌李大嘴的烤肉太臭,故意鬨脾氣。”
“俺的烤肉!”李大嘴舉著鐵鉗就想理論,被葉遠一把按住。
“再吵就讓你吃三斤藥罐子的臭豆腐丹。”葉遠的眼神帶著笑意,手裡的劍心鐵卻“噌”地彈出半尺長的劍刃,嚇得李大嘴趕緊縮脖子。
鐵匠鋪裡頓時安靜下來。葉遠將劍心鐵架在玄鐵砧上,歸宗劍突然出鞘,青金色的劍氣化作把無形的大錘,“叮叮當當”地砸在劍坯上。
奇妙的是,那些四濺的火星落地後竟不熄滅,反而化作小小的劍影在地上轉圈,引得藥罐子蹲在旁邊直拍手:“幫主這打鐵法能當雜耍看!比俺的炸爐還熱鬨!”
趙鐵柱趁機湊過去,想幫葉遠扶著劍坯,卻被劍坯上突然冒出的寒氣凍得一哆嗦。
“這鐵咋還會喘氣?”他摸著凍紅的手指直嘬牙:“剛才還燙得能煎蛋,現在比極寒之地的冰碴子還涼!”
“因為它認主了。”蘇淺淺笑著伸手,指尖剛碰到劍坯,那些亂竄的火星突然聚集過來,在她掌心凝成朵小小的劍形花。
“你看!”她把劍花捧到葉遠麵前:“它知道是給我鑄的呢。”
葉遠的心跳加速了一下。
他突然停下錘擊,歸宗劍的劍氣在劍坯上輕輕遊走,那些雜亂的紋路漸漸變得規整,最後竟在劍身兩側刻出兩排小巧的愛心,每個愛心裡都嵌著片小小的冰魄玉,在火光下閃著溫柔的光。
“幫主這是打鐵還是繡嫁妝?”李大嘴舉著鐵鉗嘀咕:“劍身上刻這麼多疙瘩,砍人時會不會硌手?”
“俺覺得好看!”趙鐵柱蹲在旁邊點頭:“比黑煞皇的佩劍花哨多了,蘇姑娘肯定喜歡!”
藥罐子則掏出個小瓷瓶,往劍坯上撒了點粉末:“俺這‘亮閃閃粉’能讓劍更光滑!就是……昨天煉的時候加了點墨魚汁,可能會掉黑粉。”
葉遠沒理他們,隻是專注地打磨著劍刃。
劍皇境的靈力順著指尖注入,劍心鐵裡的青色劍影漸漸蘇醒,在劍身表麵遊走出無數細密的紋路,最後在劍柄處凝成朵雙生蓮——竟和蘇淺淺掌心的印記一模一樣。
“快成了!”蘇淺淺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手指在劍柄的位置輕輕一點,雙生蓮印記突然發出金色的光,與劍身上的紋路產生共鳴,整個鐵匠鋪都回蕩著清脆的劍鳴。
歸宗劍突然“噌”地飛回劍鞘,大寶劍的聲音在葉遠識海裡響起,帶著股酸溜溜的味道:
“行啊你,給小丫頭片子鑄劍這麼上心,當年給我開刃的時候咋沒見你這麼積極?”
“你懂什麼。”葉遠在識海裡回懟,手裡的動作卻沒停:“淺淺的劍要能防能攻,還得好看,哪像你,除了砍人啥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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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寶劍氣呼呼地沒了聲,歸宗劍卻在劍鞘裡輕輕顫動,像是在偷偷笑。
當最後一縷陽光透過鐵匠鋪的窗戶,照在那把劍上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劍身通體銀白,兩側的愛心紋路裡嵌著冰魄玉,隨光線流轉變幻著冷暖色;劍柄處的雙生蓮在陽光下泛著金光,握在手裡竟能聞到淡淡的清心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