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立於小院之中,緩緩打著一套看似平平無奇的養生拳法,動作舒展柔和,不見絲毫煙火氣。他周身氣息內斂,若不仔細感知,與尋常凝元境七重武者並無二致。唯有那雙開闔之間精光隱現的眸子,以及魂力掃過時那絲若有若無的陰寒龍威,昭示著他與往日的不同。
七成傷勢已然恢複,凝元七重的境界也在昨夜徹底穩固。此刻的他,狀態雖非巔峰,但足以應對絕大多數挑戰。
“哥,你的傷真的好了嗎?”林彤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靈米粥走來,小臉上依舊帶著擔憂。那三塊龍血墨晶被她用錦囊小心收好,貼身佩戴,幾日下來,她臉上的蒼白竟也褪去少許,氣息平穩了許多。
“放心吧,已無大礙。”林楓收拳,接過粥碗,笑著揉了揉妹妹的頭發。看著妹妹氣色好轉,他心中最後一塊大石也落了地。隻待大比之後,便可著手煉製根治寒毒的丹藥。
“楓兒。”林嘯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手中拿著一份燙金的請柬,麵色凝重,“城主府剛派人送來的,家族大比,定於三日後,於城中演武場舉行。此次規則……略有變動。”
林楓接過請柬,魂力一掃,內容儘收眼底。除了常規的年輕子弟比武、資源份額劃分外,此次大比竟新增了一項——“丹道切磋”!
“丹道切磋?”林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青木城四大家族,以往皆以武道論高低,丹道向來是附屬,從未被正式列入大比項目。
“據說是李家極力推動,雲家附議,王家未反對,城主府便準了。”林嘯沉聲道,“李家近年來招攬了一位一品丹師客卿,想必是想借此扳回一城。我林家如今雖有築基靈液,但明麵上的丹師,隻有你一人……”
林楓聞言,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丹道切磋?有意思。他們想在這上麵做文章,怕是打錯了算盤。”
他正愁如何更合理地展現煉丹能力,為家族爭取更大利益,李家就主動把枕頭送了過來。
“父親,家族內部,近日可有什麼異常?”林楓轉而問道。他歸來後便立即閉關,一些細節尚未來得及了解。
林嘯沉吟片刻,道:“大體安穩,築基靈液效果顯著,人心振奮。不過……庫房執事林永前日曾試圖探聽你閉關的具體情況,被林嶽長老嗬斥了回去。此人是二長老林雄的遠房侄孫,平日裡還算本分,不知為何此次如此冒失。”
“林永?”林楓目光微閃,魂力如同無形的蛛網,瞬間覆蓋整個林府。在他的感知中,大多數族人的氣息都帶著振奮與期待,唯有個彆幾處,隱有晦暗與躁動,其中便包括那位庫房執事林永的居所。其氣息深處,竟隱隱纏繞著一絲極淡的、與李家核心功法同源的陰冷之意!
“果然有內鬼。”林楓心中冷笑。林雄一脈雖已失勢,但樹大根深,難免有漏網之魚。這林永,恐怕早已被李家收買。
他沒有立刻點破,隻是對林嘯道:“父親,煩請轉告族長和三長老,加強對庫房、丹坊等要害之地的看守,尤其是藥材與成品丹藥的進出,需加倍核查。另外,我出關的消息,暫不必對外聲張。”
林嘯雖不明所以,但見兒子神色鄭重,立刻點頭應下。
送走父親和妹妹,林楓並未繼續修煉,而是轉身走向家族丹坊。他需要親自查看築基靈液的煉製情況,並做些“小小”的改進。
丹坊內爐火正旺,藥香撲鼻。幾位煉丹學徒正在緊張地忙碌著,看到林楓到來,紛紛停下手中活計,恭敬行禮,眼中充滿了崇拜與激動。
“楓少爺!”
林楓微微頷首,目光掃過一座座丹爐,魂力細致地感知著爐內藥性的變化。總體而言,這些學徒在他的指導下進步神速,築基靈液的成液率已穩定在五成左右,雖無丹紋,品質也算上乘,足夠家族子弟使用。
但他要的,不僅僅是夠用。
他走到中央那座品質最好的丹爐前,示意負責的學徒退開。爐內正是一爐即將成型的築基靈液,藥力澎湃,已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
林楓並未接手,隻是靜靜站立,魂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深入爐內,感知著那團翻滾的藥液中,每一絲能量細微的流動與衝突。
片刻後,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些學徒受限於魂力與控製力,隻能做到藥力的大致融合,無法將其中幾處細微的五行衝突徹底調和,這便限製了靈液的最終品質,更遑論誕生丹紋。
他伸出右手食指,淩空虛劃。指尖並無元力光芒,唯有高度凝聚的魂力,混合著一絲源自龍煞本源的陰寒氣息,在虛空中勾勒出一個極其繁複、閃爍著淡紫色微光的符文!
這符文並非《基礎符文圖解》中的任何一種,而是他這幾日療傷時,結合自身對藥性的理解、龍煞之氣的特性以及“固元紋”、“冰心鎮魂印”的奧義,自行推演出的全新符文——【融靈鎮元紋】!
此紋兼具穩定藥性、調和衝突、凝聚靈機之效,尤其適合用於築基靈液這等五行兼備的輔助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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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成型,悄無聲息地沒入丹爐之中。
爐內那團原本略顯躁動的藥液,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涼的鎮定劑,瞬間變得溫順平和。其中幾處細微的能量衝突點,在那淡紫色符文流轉之下,竟自行消弭、融合!整個藥液的靈機陡然提升了一個檔次,色澤變得更加純粹通透,隱隱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異香!
“凝!”
林楓低喝一聲,爐火隨之收斂。
鼎蓋揭開,一團拳頭大小、色澤如玉、靈光氤氳的築基靈液懸浮而出。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那靈液的核心處,竟有一道清晰無比的、如同藤蔓纏繞般的淡紫色紋路,緩緩流轉!
丹紋!築基靈液竟然出現了丹紋!
雖然隻是最基礎的一道丹紋,但其效果,比普通築基靈液強出至少三成!而且藥性更加溫和,更容易吸收!
“丹……丹紋?!”周圍的學徒們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日夜煉製,深知其中的艱難,楓少爺竟然隻是淩空劃了一道符文,就讓築基靈液誕生了丹紋?這是何等神乎其技的手段!
林楓看著那團帶紋靈液,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融靈鎮元紋】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他轉身,對仍處於震驚中的學徒們道:“看清楚我剛才的魂力運轉軌跡與符文結構了嗎?此紋名為‘融靈鎮元紋’,若能掌握,對你們日後煉丹大有裨益。稍後我會將修煉要點刻錄玉簡,你們自行參悟。”
學徒們聞言,激動得渾身發抖,紛紛跪拜下去:“多謝楓少爺傳授之恩!”這可是能點化丹紋的秘術啊!價值無可估量!
林楓坦然受之。他此舉,既是為了提升家族丹藥品質,也是為了培養屬於自己的丹道班底。
接下來的兩天,林楓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留在丹坊,一邊繼續改進築基靈液,並嘗試煉製一些效果更強的療傷、回元丹藥以備大比之需,一邊指導那些學徒修習【融靈鎮元紋】。雖然無人能像他一樣瞬間成功,但眾人對藥性的理解與控製力,都在飛速提升。
期間,林嶽來過一次,彙報了加強對要害部門監管的情況,並提到林永近日行為如常,並未再有什麼出格舉動,但暗中與李府一名采買管事有過一次短暫接觸。
林楓聽在耳中,並未采取行動,隻讓林嶽繼續監視。這條線,或許在大比時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
而就在林楓潛心準備的同時,李府密室內的氣氛,卻愈發詭譎。
“你說什麼?林楓已經出關?還在丹坊弄出了帶丹紋的築基靈液?”李淵得到眼線傳回的消息,又驚又怒,一掌將身旁的鐵木茶幾拍得粉碎。
“千真萬確!林家丹坊近日異香撲鼻,有學徒親眼所見,那靈液核心有紫色紋路流轉!”下方跪著的探子戰戰兢兢地回道。
“帶丹紋的築基靈液……”角落裡的鬼醫發出沙啞的冷笑,“看來這小子在隕龍淵得了不小的好處,丹道修為又有精進。李大家主,我們的計劃,必須加快了!”
李淵臉色鐵青,看向密室深處。那裡,李明軒盤坐在一個血色陣法中央,周身氣息起伏不定,時而暴漲至凝元境八重巔峰,時而又跌落至六重,臉色扭曲,顯得痛苦不堪。其皮膚之下,隱隱有無數細小的蠱蟲在蠕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明軒……他怎麼樣了?”李淵聲音乾澀。
“蝕元蠱已與他的元力核心初步融合,正在吞噬其潛能,反哺己身。”鬼醫陰惻惻道,“大比之時,他可短暫爆發出堪比凝元境九重,甚至觸摸真元境門檻的力量!但事後……蠱蟲反噬,輕則修為儘廢,重則性命不保。就看林楓那小子,能不能把他逼到那一步了……”
李淵閉上眼睛,臉上肌肉劇烈抽搐,最終化為一片狠厲:“成王敗寇!明軒,為父會為你報仇的!”
他轉向鬼醫:“林家那個內應,可靠嗎?”
“放心,他身家性命皆在我等掌控之中。大比之時,隻需他略微動些手腳,便可讓林楓……嘿嘿。”鬼醫發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
……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青木城中心演武場,人聲鼎沸,旌旗招展。
一年一度的家族大比,正式拉開帷幕!
演武場高台之上,城主司徒明一位麵容儒雅的中年,化海境初期修為)端坐中央,四大家族的家主分列兩側。林震天神色沉穩,目光掃過下方林家子弟的隊伍,看到精神抖擻的族人,心中稍安。李淵則麵無表情,眼神陰鷙,偶爾與身旁一位穿著丹師袍、麵容倨傲的老者低聲交談,那便是一品丹師客卿,莫河。
王明遠和雲家家主雲景雲婉兒之父)則神色平靜,看不出太多情緒。
演武場四周,早已被聞訊而來的青木城民眾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大比非同往年,將決定未來數年青木城的格局!
“肅靜!”城主司徒明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演武場,“青木城家族大比,現在開始!首先,進行第一項,年輕子弟比武!抽簽決定對手,勝者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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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話音落下,氣氛瞬間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