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一點點流逝。京城的喧囂被薄薄的牆壁隔絕在外，客房裡隻剩下慧明粗重艱難的呼吸聲。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清風警惕地起身，手握劍柄，低聲問道：“誰？”
“是我。”門外傳來蘇雨晴的聲音。
清風打開房門，蘇雨晴閃身而入，迅速關好門。她摘下麵紗，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又夾雜著新的憂慮。
“見到李大人了？”清風急切地問。
蘇雨晴點頭，語速很快：“見到了。李大人得知我們的情況和林欽差的處境，極為震驚和憤怒。他答應會全力相助。但是……”
她頓了頓，語氣凝重：“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龐青虎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其妹龐貴妃聖眷正濃。李大人說，我們手中的證據雖然重要，但若貿然呈遞，很可能被龐黨從中作梗，甚至反咬一口。他需要時間聯絡其他正直官員，共同發力。”
“那大師的傷……”清風最關心的是這個。
“李大人已經答應，會秘密請太醫局的一位致仕老太醫過來診治，那位老太醫醫術高明，而且為人正直，值得信任。他應該傍晚時分能到。”蘇雨晴看了一眼床上的慧明，眼中帶著希冀，“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清風稍稍鬆了口氣，有太醫局的致仕老太醫出手，希望總能大一些。
“另外，”蘇雨晴壓低聲音，“李大人還透露了一個消息。司天監近期似乎有大事發生，監正玄誠真人似乎一直在尋找某些有‘特殊資質’的年輕修士。李大人建議，若道長有意獲取玉碟，或可從此處著手。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司天監？玄誠真人？清風心中一動。這確實與他獲取地碟的目標吻合。隻是，眼下慧明的傷勢才是重中之重。
“一切，等大師情況穩定再說。”清風沉聲道。
傍晚時分，一位穿著樸素灰袍、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在李府一名心腹管家的引領下，悄然而至。正是蘇雨晴口中的那位致仕老太醫，姓孫。
孫太醫沒有多言，直接為慧明診脈。他手指搭在慧明腕上，閉目凝神許久，眉頭越皺越緊。
良久，他收回手，麵色凝重地看向清風幾人：“這位大師所中之毒，老朽行醫數十載，聞所未聞。乃是至陰屍氣引動了一種極其霸道詭異的陳年火毒，陰陽交織，毒性猛烈且糾纏極深，已侵入五臟六腑和經脈骨髓……”
他搖了搖頭：“尋常針石藥物，已難起效。除非……”
“除非什麼？”清風急忙追問。
孫太醫緩緩道：“除非能找到至陽至剛的‘赤陽玉髓’，以其純陽之力化去陰寒屍氣，再輔以老夫獨門的‘金針渡厄’之法，疏導引導，或有可能將那股詭異的火毒逼出體外。隻是……”
“隻是那赤陽玉髓乃是世間罕有的靈物，可遇而不可求。”烏老頭接口道，臉色難看。他知道這東西，據說隻產於南方火山深處或者某些至陽龍脈之地，珍貴無比。
孫太醫點頭：“正是。老夫所知，目前京城之中，可能存有赤陽玉髓的地方，隻有三處：皇宮大內庫、司天監寶庫，以及……國舅爺龐青虎的私庫。”
房間內頓時一片死寂。
皇宮大內和司天監，豈是輕易能闖的？而龐青虎的私庫……那更是虎穴狼窩！
希望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遠在天邊。
清風看著床上氣息奄奄的慧明，緊緊握住了拳頭。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救慧明！
赤陽玉髓……無論在哪裡，他都要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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