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我更是驚訝了。
原來那位清雅俊秀的小和尚不是七寸法師,而眼前這個如瓷娃娃般靈動的小人兒才是!
我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查看,沒有找到任何索線機關,這、這、真的不是提線木偶??
驚異之餘我趕緊彎腰致歉。
錦盒中的七寸法師卻一臉泰然地衝我微微一笑:“無妨,小施主不必在意。”
高瞻已經在七寸法師對麵坐穩,我也有樣學樣般在高瞻身後一步的位置處坐下。
七寸法師在錦盒中盤腿坐好,他伸手在盒中取出一個木盒打開,看大小,也就跟美人兒師姐盛玉鐲首飾的盒子是一般大小,然後七寸法師取出一套茶盞,茶盞更是隻有棋子大小。
七寸法師將四個茶盞放在案上,輕聲吩咐一句:“曦和,燒水烹茶。”
那名喚曦和的年輕小和尚不知從哪裡變幻出一個紅泥小火爐,他點火燒水,隻一會兒工夫,紫砂茶壺裡便冒出了熱氣。
曦和將茶壺恭敬地遞給七寸法師,我看了想笑:這茶壺是正常人使用的大小,憑七寸法師這樣的身量,是無論如何用不來的吧!
然後緊接著我又一次被震驚了。
就在這茶壺從曦和手裡遞到七寸法師手上的一瞬間,這茶壺竟然就變成了一隻酒盅大小,剛好適合七寸法師入手。
七寸法師淡定的將茶壺裡滾燙的水注入四杯茶盞,動作熟練的沭霖甌杯、入宮、高衝、點茶,很快,幽幽的茶香便溢滿了整個涼亭。
七寸法師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加上他一臉的安然祥和,此畫麵猶如一卷畫卷,看得我心裡熨帖不已。
七寸法師指指小案上的茶碗,示意高瞻自取。
高瞻好似對這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他二話不說就伸出兩指捏起了一盞,然後在茶盞離開小案的一瞬間就已變成了正常大小,高瞻將茶盞送到嘴邊喝了一口,點頭讚道:“好茶!法師的技藝又精進了!”
七寸法師麵上帶了笑:“無聊的消遣罷了。”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就著白水牛飲三杯,方才解渴。”高瞻話音一轉,將茶水一飲而儘。
七寸法師樂嗬嗬道:“知我心者,惟明瞻小友一人而已。”
我不禁噗嗤一笑,這七寸法師也太隨和太可愛了。
七寸法師聞聲轉向我,笑吟吟道:“這位小施主便是明瞻小友的新徒吧?小施主不必客氣,請自飲試試。”
我連連道謝,學高瞻的樣子執起一盞茶慢慢喝了:“法師,喚我離殤就好。我不懂茶,更沒有那麼講究,在這陰冷的冬日裡能喝到一杯熱茶,離殤已經很知足了!”
“好!這小丫頭也對我的胃口!明瞻小友,你收了個好徒弟!”七寸法師也你呀我呀地聊了起來,沒有一絲方化之外的人的架子。
高瞻看我一眼,又親自續了一杯茶給我,我歡歡喜喜接了,他才道:“法師謬讚了。我這徒兒心性不定,古靈精怪,當不起誇。我覺著法師身邊的曦和就很不錯,不若我們換換徒弟如何?”
我一愣,噘著嘴瞪著高瞻。
做和尚是要吃素的吧?
七寸法師哈哈大笑起來:“那可不成,我一把年紀了,可離不開曦和。你舍得你這乖巧小女娃兒,我還不舍得我徒弟呢!”
我的心稍定,跟著嘿嘿嘿一笑,惹得高瞻給我一大白眼。
“法師,您到底多大年紀了?看您的麵容,最多不過三十歲啊!”聽一個瓷娃娃動不動就以老者自居,我覺得怪怪的,忍不住問。
“我的年紀嘛......這我可記不得了…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朝代更替,也不記得經曆了多少個年輪。總之,我活在這世上已經很長很長時間了。”七寸法師樂嗬嗬的道。
“幾位說得如此熱鬨,不知在下可否高攀一敘,厚臉皮討盞茶喝?”
我們幾人抬頭,就見坐在石桌前的那位年輕公子站在身後,滿臉含笑地對我們幾人作揖。
七寸法師臉上帶著笑,點頭:“相遇自是有緣,施主請坐。”
七寸法師讓了座,然後指指案上尚無人動的最後一盞茶道:“施主請嘗嘗這茶,也好指點一二。”
我這才心裡一動,剛剛好四杯茶,就像七寸法師預知到會多出來一人似的。
年輕公子一撩衣袍規規矩矩坐下,當真就捏起一杯茶呷了一口,連連讚道:“前輩好手藝!這一手茶道出神入化,茶香清冽淡雅,但香氣直達肺腑,隻怕在整個帝都都無人能敵。晚輩佩服!”
七寸法師開懷大笑,又為我們三人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