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手下的力道可不輕,疼得茅山差點眼淚就流出來了,他一把甩開小姑娘的手,忽地坐起身,怒瞪著她:“哪裡來的無知稚兒,竟敢在本太歲爺爺頭上動土!”
可是茅山不知自己此時整張臉,腫得比村民過年供奉的豬頭還要圓潤豐滿,特彆是顴骨腫脹的程度已經將他兩隻眼睛擠了開去,整張臉隻餘下兩條細細的眼睛縫兒,其他部位都沒得看。
所以此時他雖然是盛怒,可小姑娘卻半點察覺不到,隻覺得這個會動的“豬頭”可愛又有趣。
小姑娘蹲著的身子與茅山坐起的高度持平,小姑娘伸手摸摸茅山的鼻子,自顧自道:“你長得可比我家案前那隻豬頭俊俏得多......就是這鼻子扁扁的,不如我家那隻好看!”
茅山兩隻眼睛怒火中燒,他用力將小姑娘亂摸的手撥開,吼道:“我這鼻子是剛剛才被人打扁的!還有,不要將我與你家那隻什麼豬頭相比!”
小姑娘被茅山撥拉之下未站穩,直直向後倒去,驚呼一聲,身子狠狠跌到了地上。
茅山也沒有想到這小姑娘如此不堪一擊,他慌忙站起身,想去攙扶對方,嘴裡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小姑娘毫不避嫌地就著茅山的手站起身,低頭細細一瞅,粉色的裙衫沾滿了塵土,雙手掌心被石子兒、草窠劃傷了條條傷痕,在白皙細嫩的皮膚相映下,更顯的觸目驚心。
茅山這一看之下,更覺得過意不去,覺得自己實在不該與一位小女孩兒動粗。
他撓撓頭皮,歉意地道:“實在對不住,我不該動手的......這附近可有醫館,要不,我帶你去找大夫看看?”
小姑娘卻是極好的性子,她吹吹掌心,將沾染的沙子等雜物吹走,抬起臉笑著對茅山道:“不礙事,不疼的,你看!”
說著舉起雙手,攤開在茅山眼前。
茅山抬頭,小姑娘純粹明媚的笑臉刺瞎了茅山的眼,他麵皮微微一紅,趕忙收回了攙扶小姑娘的雙手。
茅山低頭偷偷打量小姑娘一眼,卻發現原來不是個小孩子,而是位十五六歲的姑娘,他猛然想到自己剛才的唐突之舉,臉色更是紅的可以煮熟蝦子。
小姑娘發現了茅山的異樣,她好奇地盯著他的臉細瞧,身子湊過來。
茅山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對方身上的溫度與香氣朝自己蔓延開來,呼吸都慢了一拍。
小姑娘伸出手輕放到他的額頭,皺眉道:“額頭這麼燙,你這是生病了吧?”
茅山抬眼就看到小姑娘紅潤的臉蛋兒距自己隻有一指距離,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擔心,長長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貝齒輕咬。
茅山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了,他囁喏了半天,最後算是默認了。
小姑娘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收回手,輕快地道:“你不要擔心,我奶奶最會給人瞧病了。你跟我回家吧,奶奶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茅山看著小姑娘的笑顏,來不及思考,就點點頭答應了。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頭前帶路,茅山拄著拐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
小姑娘每在前麵跑兩圈兒,就像一隻歡快的花間蝴蝶,再翩翩飛回到茅山跟前兒,她一路嘰嘰喳喳的說著話:“你看,我給你找來的竹子拐杖,很合適吧?如此走路輕鬆多了吧?你是從哪裡來呀,為什麼被人丟到村外……對了,我叫鄭小符,你叫什麼?”
聲音清脆如銀鈴,在春日的林間蕩漾。
茅山原本被村民誤會的沮喪心情,不知不覺間就煙消雲散了,他嘴角也露出一個笑容:“我叫茅山!”
幾個字出口,嘴角的傷被拉扯了一下,他嘶的一下輕呼出聲。
鄭小符聽後哈哈大笑,清脆的聲音飄出去很遠,驚起枝頭的飛雀。
走了不一會兒,鄭小符引領著茅山來到一處茅屋,茅山回頭看看距離,是遠離古靈村的一個小山頭。一座精巧的竹寮茅屋坐落林間,屋前用竹子圍了一個小小的院落,不過抬眼望去都是茂密的竹林、青翠的山野,周圍看不到其他人煙。
這家似乎是獨門而居。
到了家門口,鄭小符開心地跑上前,輕輕推開輕掩著的竹籬笆門,揮手招呼茅山道:“快進來吧,這裡就是我家!”
她輕巧地踏過院中的石板路,向裡叫道:“奶奶,小符回來啦!”
茅山拄著拐挪進這小院子,聽得裡麵屋門吱呀一聲開啟的聲音,一個和善的聲音傳出來,嗔道:“你又不聽奶奶的話,去到處亂跑了,萬一碰到獵人怎麼辦?”
茅山進到院中,恰逢那個聲音自屋中踏出腳步,茅山抬眼一看,原來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老嫗。
老嫗看到院中還有一人,先是吃了一驚,而後臉色恢複正常,問孫女兒:“這是哪裡來的客人?”
茅山站穩,禮貌向老嫗行了一禮,道:“老人家,我是外出遊曆的行人,今日路上遭了劫匪,恰巧遇到鄭姑娘,所以冒昧前來打擾,請老人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