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淡淡吐出一句,果然那迦羅的臉色越發黑了。
我聽到動靜覺得不妙,唯恐二人打起來,連忙走過去,將裝米的瓷盆接過,想勸退那迦羅:“淘米煮飯這種小事就交給我。那迦,你去幫美人兒師姐和小千搭灶燃火啊!”
那迦羅瞥一眼高瞻,一甩衣袖,走了。
我偷瞄一眼高瞻,見他重又低頭收拾起其他瓶瓶罐罐,舒了一口氣,抱著陶罐子去找水。
之前下山時曾遠遠瞧見這附近有條河,憑著印象,我朝那個方向走去。
小樹林裡夜色降落的很快,轉眼間便漆黑一片,得虧我有一雙夜視眼,不然少不了被枝丫劃破皮膚和臉頰。
天色剛黑,林中深處皆是歸巢的夜梟、鴉雀的揮翅聲和啾鳴聲,更顯的周邊寂寥駭人,我提心吊膽的一路疾行。
很快便聽到了溪水潺潺聲,我抱緊了懷中的罐子,加快腳步。
還沒等我到河邊,耳邊突然傳來陣陣低語聲,我停下腳步,聲音卻也停下,隻瞄到一個黑影快速閃過,立刻便消失了蹤跡。
“誰在那裡?”
我顫巍巍問。
四下無人。
一陣冷風吹過,我竟起了渾身戰栗。
哎呀,可彆嚇我!我膽子小……
突然,前方一陣窸窣聲,樹叢被分開了兩半,一個身影興衝衝過來。
他抬頭見有人,愣了一下。
我看到來人,重重鬆了一口氣:“阿滌師兄,原來是你在這裡啊!”
阿滌手裡提著幾尾活魚,魚唇用蘆葦草綁在一起,一尺長的魚兒活蹦亂擺尾,腥腥的水汽將他的衣擺都打濕了。
我一眼便瞧見了這幾尾魚,眼睛頓時亮了:“好鮮、好長的魚!阿滌師兄,是你捕到的?”
我衝過去圍著魚兒細瞧,喜上眉梢:“可以拿來清燉和紅燒,魚頭、魚尾彆浪費,再煲個湯,配上噴香的白米飯,簡直不要太美味!”
我衝阿滌豎起大拇指:“阿滌師兄你太能乾了!”
短暫的驚愣之後,阿滌得意的笑了,胸脯抬得高高:“小意思、小意思,本師兄順手為之,不足掛齒!”
看著離殤滿眼亮晶晶的崇拜,阿滌還是很受用的,他看看師妹懷裡的大罐子,問:“離殤師妹是要去淘米嗎?趕緊去吧,這河水很清亮乾淨的!”
正事要緊,我連忙點頭讓路:“我很快辦完。阿滌師兄快將魚送回去,記得先刮去魚鱗,再用火通身燒一下,烤焦魚皮哦!”
阿滌師兄瀟灑的揮揮手,抬腳走了:“曉得啦!”
阿滌的身影很快便隱入叢林中,我吸吸鼻子,隻聞得見濃重的魚腥味,再也探究不出彆的氣息。
許是我看錯了吧?
我噘噘嘴,提著罐子自去河邊取水淘米。
等我興衝衝回到營地時,美人兒師姐與小千已經將魚架在木棍上麵再烤了,那迦羅與風颺也在翻烤著兩隻兔子肉。
我將乾淨的米和水放下:“不煲魚頭湯來喝嗎?”
高瞻白了我一眼:“出門在外,露宿風餐,哪有那麼多講究。”
我聽了不開心。
高瞻悄咪咪道:“等我們回了九龍山,隨你鼓搗!”
我頓時一樂:也行!
米放入鍋中煮開,魚、兔肉也半熟,我打量四周,總覺得有被人注視的感覺,心底發寒:“師父,這地方不會還有彆人在吧?”
高瞻攪拌著鍋中的米粥,挑一挑眉,並不在意的樣子:“林間畜生罷了,不足為懼。”
很快,飯菜香氣彌漫開來,我們幾人聚在一堆兒熱鬨的用餐,樹叢後麵,一個黑影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不動聲色。
飯畢,高瞻慣常凝氣打坐養神,我與美人兒師姐、小千聚在一起,靠著一段粗大的枯木,仰頭看星星,說悄悄話,享受這難得的寧靜愜意。
阿滌、那迦羅不願意與我們女孩子在一起,兩人相邀找了一處廣闊的地方,切磋招式。
風颺坐姿端正,闔眼假寐,安靜養神。
我們三個女孩子說說笑笑,沒留意到阿滌與那迦羅兩人招式往來間,已經越打越遠,離開我們足有一丈之遠,兩人身影被暗夜與樹木遮掩住,隻隱約聽得到一些纏鬥的聲音。
突然悶聲一聲驚叫從叢林深處傳來,我們齊齊停下說笑,不知發生何事。
美人兒師姐側耳細聽,道:“是阿滌的叫聲嗎?哎?他與那迦羅去哪裡了?”
我們這才發現兩個人不見了,都連忙站起身四處查看起來。
我們接連呼喊了二人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
高瞻緩緩睜開眼睛,不動聲色的甄彆周邊的異樣。
風颺朝著叢林走了幾步,停下來,轉頭對我們說:“像是在林子裡,我去看一看!”
高瞻沒有阻止,風颺便抽身離去,青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叢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