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父母在遙遠的工地,跟著耳聾的爺爺生活。他小小的身體上,除了孩童特有的微弱光暈,還附著著一層不健康的濁黃愚昧缺乏引導的懵懂)和淺白驚惶對陌生環境和未來的不安)。
他常常對著家裡唯一一張模糊的全家福發呆,眼神裡有著超越年齡的茫然。
後山桃林深處,有一株不知年歲的老桃樹,半邊樹乾被雷劈過,焦黑腐朽,卻依舊頑強地活著,年年開花。
它身上纏繞著紫黑的怨憎和深沉的灰黑絕望——那是漫長歲月裡經曆的風刀霜劍、蟲蛀蟻噬積累的痛苦,以及一種瀕死的恐懼。這業力沉重而古老,像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它身上。
山村的業力,是沉默的歎息,是凝固的孤獨,是無人傾聽的恐懼,是生命在緩慢流逝中積累的塵埃。它們不像城市裡的業力那般喧囂猛烈,卻更顯粘稠、頑固,如同滲入土地深處的濕氣。
接下來的兩天,是難得的平靜與休憩。奶奶把星兒當成了心尖肉,變著法子做好吃的,絮絮叨叨地講著萬一樂小時候的糗事。
星兒也漸漸放開了,小尾巴似的跟著奶奶在菜園裡摘菜,在灶膛前添柴,小臉上笑容多了起來。那層純淨的淺金色願力在奶奶身上流淌,也無聲地滋養著星兒。
休憩,並非無所事事。在陪伴奶奶和星兒的間隙,他如同一個無聲的園丁,開始梳理這片土地上蒙塵的業力蛛網。
清晨,踏著露水走到王婆婆家低矮的院牆外。她正坐在門檻上,對著空蕩蕩的院子發呆,灰黑的絕望像一層薄霧籠罩著她。
院角趴著的老黃狗,似乎感知到什麼,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望向他,尾巴無力地搖了搖。
心念微動。心臟處的願力之泉分出一縷細流,溫潤如春水,無聲無息地流淌過去。高階的能力作用於業力本身。那層灰黑絕望如同被投入清水的墨跡,絲絲縷縷地被剝離、分解、轉化。
並非強行抹去她對子女的思念和晚年的孤寂,而是將其中最具侵蝕性的絕望感淡化、轉化為一種帶著暖意的期盼淡藍),以及對腳下土地、院中雞鴨的溫和牽絆柔和的淺綠)。
同時,一絲微不可察的願力,帶著安撫與守護的意念,輕輕附著在那條老黃狗身上,驅散了它的驚惶,留下一份平靜的忠誠。
王婆婆身體微微一顫,茫然地抬起頭,環顧四周。她眼中那層揮之不去的陰翳似乎淡了許多,目光落在牆角正精神抖擻搖著尾巴、用鼻子蹭她褲腳的老狗身上,嘴角下意識地牽動了一下,露出一絲久違的、極其微弱的笑意。
她顫巍巍地站起身,走到雞籠邊,開始慢悠悠地撒起穀子。
午後,陽光正好。
萬一樂帶著星兒,提著一小籃奶奶剛蒸好的米糕,沿著小路走向水庫。
李木匠果然坐在他那張磨得發亮的小竹凳上,佝僂著背,望著平靜的水麵。深沉的灰黑與墨綠如同沉重的枷鎖,將他牢牢困在原地。星兒有些害怕地抓緊了他的手。
願力再次流淌,更加輕柔,如同最和煦的微風拂過湖麵。目標是剝離那灰黑絕望中令人窒息的冰冷,轉化那墨綠偏執裡自我囚禁的頑固。
願力滲透,將絕望感轉化為一種對老伴深切的、帶著暖意的懷念柔和的淡紫),將偏執的囚籠打開一道縫隙,引入一絲對山中美景、對鄰裡偶爾問候的微弱感知淡淡的淺綠)。沒有強行改變他的思念,隻是讓這份思念不再充滿死亡的冰冷,讓他的心門透進一絲光。
李木匠依舊坐著,背影似乎沒那麼僵硬了。一陣山風吹過,帶來桃林的花香和水庫的濕潤氣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肩膀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一點。他沒有回頭,但一直緊握的拳頭,似乎微微鬆開了。
傍晚,在村口的大皂角樹下,遇到了正在玩泥巴的小石頭和他耳聾的爺爺。他蹲下身,用樹枝在地上畫了簡單的畫,逗小石頭說話。
指尖悄然引動一絲願力,如同最純淨的泉水,洗刷他身上的濁黃愚昧和淺白驚惶。愚昧被轉化為對周圍世界的好奇明亮的淺黃),驚惶被轉化為一種孩童應有的、帶著探索欲的活力淡淡的粉)。
同時,一道極其微弱的願力也悄然附著在他耳聾的爺爺身上,並非治療耳疾那需要更強大的力量和更深的因果),而是傳遞一種安心的意念,讓他渾濁的眼睛裡少了幾分對孫子未來的焦慮,多了幾分平靜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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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咯咯地笑了起來,拉著爺爺的手,指著天上飛過的一隻山雀,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爺爺雖然聽不見,但看著孫子亮晶晶的眼睛和笑容,布滿皺紋的臉上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他獨自一人踏上後山的桃林小徑,月光如水,灑在層層疊疊的桃葉上。
那株雷擊老桃樹就在桃林深處,巨大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有些猙獰。紫黑的怨憎與灰黑絕望如同實質的瘴氣,纏繞著它焦黑的傷口和虯結的枝乾,沉重得讓它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艱難。
他走到樹下,伸出手,掌心輕輕貼在它粗糙、冰冷、布滿裂痕的樹乾上。心臟處的願力之泉全力湧動,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一股溫和卻磅礴的清泉,帶著“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清淨與“知見無見,斯即涅盤”的寧定,源源不斷地注入老樹體內。
高階的剝離與轉化之力全開!紫黑的怨憎被一絲絲抽離、分解,那是對雷霆的怨恨,對蟲蟻蛀咬的憤怒;深沉的灰黑絕望被溫柔地撫平、轉化,那是對生命流逝的恐懼。
願力如同最靈巧的手,修複著它被業力侵蝕的生命本源,將痛苦轉化為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堅韌沉穩的濃綠),將恐懼轉化為對腳下土地更深沉的眷戀濃鬱的土黃)。同時,磅礴的生機充滿活力的翠綠)被注入它乾涸的脈絡,重點滋養那焦黑的傷口邊緣。
這個過程緩慢而持續。月光下,老桃樹巨大的身軀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那些如同附骨之蛆的紫黑與灰黑,在願力的衝刷下開始變淡、退散。
它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瀕死的、令人壓抑的氣息,正一點點被一種沉睡已久、正在緩慢複蘇的古老生機所取代。焦黑傷口邊緣的樹皮,在月光下似乎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新生的光澤。
收回手,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心臟處的願力之泉水位明顯下降,但依舊穩定流淌。老桃樹靜靜矗立,雖然傷痕依舊,但籠罩它的沉重陰霾已然消散大半,一種平靜而堅韌的氣息彌漫開來。它將在下一個春天,開出更繁盛的花朵。
回到自家小院,星兒和奶奶早已熟睡。山村的夜,隻剩下風吹竹林的沙沙聲,比之前更加寧靜、祥和。
站在院中,感受著整個葫蘆肚山村業力場的變化——那些蒙塵的蛛網被輕輕拂去,雖然生活依舊艱難,孤獨依然存在,但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重與絕望感已大大減輕,如同被一場無聲的細雨洗滌過,透出泥土本身的清新與生機。
淨塵圓滿的境界,是“知見無見,斯即涅盤,得根本清靜,自身不再生業力”。看著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感受著它呼吸間的變化,仿佛觸摸到了那扇門扉的輪廓。積累已足,清靜自生。或許,離那“海”的境界,真的不遠了。
下次,必須要徹底解決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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