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那是北洋軍閥在江西的核心統治區域。林峰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說之前的試探是溪流,那麼現在,真正的暗流已經開始湧動了。
壓力不僅來自外部,也開始在團隊內部悄然滋生。
長時間的戒備、艱苦的訓練、看不到儘頭的技術攻堅,以及物資的匱乏,開始消磨隊員們的銳氣和耐心。最初那種掌握“神兵利器”的新奇和興奮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形的焦慮和對未來的迷茫。
“狗子,你說咱們整天窩在這山溝裡,搗鼓這些鐵疙瘩,到底圖個啥?”深夜,兩個負責守夜的隊員靠在岩石後,低聲交談。
“圖啥?保家唄!要不是峰哥,上次黑雲寨那幫雜碎就打進來了!”
“保家是沒錯……可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聽說縣城的米價又漲了,俺娘托人捎信,說家裡快揭不開鍋了……”
一陣沉默。另一個隊員歎了口氣:“是啊,這‘神槍’好是好,可不能當飯吃。而且……這玩意兒太邪性了,用多了,折壽啊……”
類似的嘀咕和抱怨,開始偶爾在隊伍裡流傳。陳石頭聽到後,大發雷霆,揪住一個說得最響的隊員就要動手,被林峰及時製止了。
“堵不如疏。”林峰看著聚集過來的隊員們,他們的臉上有疲憊,有困惑,也有期待。“我知道大家累,也知道大家心裡沒底。覺得我們守著寶貝,卻過得比誰都難。”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的臉龐:“但我們沒有退路。從我們造出第一把‘槍’,打跑第一夥土匪開始,我們就已經走上了一條沒法回頭的路。外麵的人,要麼想搶我們的東西,要麼想毀掉我們。停下來,就是死路一條。”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一樣敲在每個人心上。
“技術的問題,我來想辦法。糧食的問題,我們一起想辦法。”林峰做出了一個決定,“從明天開始,輪流派出小組,由石頭帶隊,一方麵偵查周邊情況,另一方麵,用我們帶來的大洋,去更遠的、不引人注意的圩場采購糧食和必需品。記住,安全第一,絕不可暴露行蹤。”
他必須給隊伍找到一個除了“保衛”之外,更實際、更迫切的目標——生存。同時,也要讓隊員們看到,他們掌握的力量,不僅能毀滅,也能創造和換取生存的資源。
就在林峰努力維係內部穩定,應對各方窺探的同時,千裡之外的廣州,一座並不起眼的小樓裡,一場關於他的討論正在進行。
張雲天站在一張簡陋的木質辦公桌前,向著一位身著中山裝,目光銳利的中年人彙報。
“……主任,情況基本核實。目標林峰,確有其人,並非江湖騙子。其所掌握的,也絕非簡單的‘格物奇巧’,而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能量武器技術。雖然目前看來還很原始,但其原理和潛力,遠超當前世界任何已知的單兵裝備。”
被稱為主任的中年人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上麵放著張雲天整理的、儘可能詳細的報告,包括對地麵灼痕的分析、對目擊者描述的梳理,以及對林峰此人的背景調查。
“無聲,無煙,光束攻擊,穿透力強……”主任沉吟著,“雲天,你相信這世上有超越時代的科技,憑空出現在一個江西山區的青年手中嗎?”
張雲天推了推眼鏡:“我不信鬼神,隻信事實。事實就是,他做到了。我認為,有兩種可能。其一,他背後有我們不知道的勢力在支持,可能是蘇俄,也可能是其他西方國家的研究機構,在進行某種秘密試驗。其二……他可能偶然發現了某種……超越我們理解的古代遺產,或者,獲得了來自未來的信息。”
說出最後一種猜測時,張雲天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但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思議,也或許是真相。
主任沉默良久,最終開口道:“兩種可能性,無論哪一種,都至關重要。此人,此技術,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至少,不能落在北洋或者……其他地方勢力手裡。”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略顯混亂的街市:“繼續接觸。換個方式,表達我們的誠意。可以提供一些他急需的東西,比如……藥品,或者他母親需要的醫療。記住,懷柔為主,但也要讓他明白,拒絕合作的後果。時代的洪流,不會因為個人意願而停下。”
張雲天肅然立正:“是,我明白。”
暗流,正從四麵八方,向著瑞金這片群山彙聚。而林峰和他那點微弱的星火,將在即將到來的洶湧潛流中,麵臨真正的考驗。他不僅要與技術瓶頸鬥爭,與外部壓力周旋,更要凝聚內部逐漸浮動的人心。第四章在無形的壓力與內部的暗湧中結束,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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