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消融,春寒料峭。蟄伏了一整個冬季的各方勢力,隨著泥土的鬆動,也開始蠢蠢欲動。北方軍閥派來的“欽差”董文淵,在經曆了滲透戰術受挫和內部整頓後,終於亮出了新的獠牙。而林峰和他的“林字營”,則在應對新一輪軍事壓力的同時,迎來了與蘇澈關係的實質性進展,並在內部建設上邁出了關鍵一步。
這一次,董文淵吸取了教訓,不再分兵冒進,也不再單純依賴堡壘封鎖。他利用其整合資源的權力,從周邊三縣調集了超過五個連的保安團兵力,加上北邊留守的、由其親信馬德彪率領的一個加強營,總兵力接近八百人,配屬了更多的迫擊炮和重機槍,並加強了無線電通訊和偵察力量。他的戰術核心變為——“重點進攻,梳篦清剿”。
情報如同雪片般彙集到林峰手中。敵軍兵分三路,但不再是簡單的合圍。東路以馬德彪的精銳營配合王連長的保安團一部,直撲老鴉洞正麵,擺出強攻態勢;西路以保安團副團長趙守業率領一個加強連,沿山區邊緣推進,清掃“林字營”的外圍據點,切斷其與周邊村莊的聯係,實施殘酷的“並村”和“保甲連坐”,試圖孤立老鴉洞;最致命的是中路,由董文淵的另一位心腹、精於特種作戰的孫銘久率領一支由北邊老兵和少量“白鬼”小隊殘餘組成的混合突擊隊約兩百人),配備最好的裝備,利用精良的偵察手段,不走大路,專門穿插迂回,尋找“林字營”主力的側翼和後方,意圖進行致命一擊。
“敵人學乖了。”林峰在沙盤前,麵色凝重,“馬德彪正麵強攻吸引我們注意力,趙守業割裂我們與民眾的聯係,孫銘久則像一把剔骨刀,要找我們的軟肋。這是陽謀,逼我們主力與其決戰,或者被困死。”
“那就打!怕他個鳥!”陳石頭戰意高昂。
“不能硬拚。”趙永貴搖頭,“敵人兵力火力都占優,正麵決戰正中董文淵下懷。我們必須發揮我們的優勢——群眾基礎和機動性。”
經過激烈討論,林峰製定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內線堅持,外線出擊”的應對策略:
1.內線堅守,梯次防禦:由林峰親自坐鎮,趙永貴協助,率領主力一部和全部民兵,依托老鴉洞及其外圍加固工事,進行彈性防禦。不追求寸土不失,而是利用地形和預設陣地,節節抵抗,大量殺傷消耗馬德彪和王連長的東路敵軍,拖延時間。
2.外線機動,破襲後勤:由陳石頭率領突擊分隊和部分精銳步兵,攜帶電台和部分迫擊炮,跳出敵人的包圍圈,深入敵後,專門襲擊其後勤補給線、通訊節點和趙守業部兵力薄弱的區域。迫使董文淵分兵回援,打亂其進攻節奏。
3.群眾掩護,情報支持:依靠已經建立起來的群眾組織和情報網,嚴密監視孫銘久中路敵軍的動向,及時預警。同時,組織群眾堅壁清野,將重要物資和人員疏散到更隱蔽的山區,讓敵人的“梳篦清剿”失去目標。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蘇澈承諾的“特殊建材”終於送達,隨物資而來的,還有一份更加詳儘的敵軍情報和一份措辭更加急迫的“合作請求”。
物資遠超林峰預期:不僅僅是tnt和雷管,還包括了數箱威力更大的黃色炸藥,幾十支全新的中正式步槍和大量子彈,甚至還有兩門嶄新的、射程更遠的82毫米迫擊炮和數十發炮彈!以及一批珍貴的醫療器械和西藥。這份“厚禮”極大地增強了“林字營”的火力和持續作戰能力。
隨附的情報則詳細列出了此次參與圍剿的各路敵軍指揮官馬德彪、王連長、趙守業、孫銘久)的性格特點、部隊戰鬥力評估、以及大致的進攻時間表,甚至標出了幾個可能的補給中轉站的位置。價值連城。
然而,蘇澈的“請求”也變得更加具體和不容回避。他希望“林字營”在抵禦住董文淵此次進攻後,不待休整,立即向贛南與閩西交界處的某個戰略要地——鷹潭關,發動一次牽製性進攻。理由是,北邊軍閥正準備在那裡集結兵力,威脅廣州方麵側翼,必須予以打亂。電文末尾,甚至帶上了幾分威脅的口吻:“此舉關乎大局,亦關乎貴部日後之前途與補給,望兄台慎思,速決。”
這幾乎是最後通牒。要麼成為廣州方麵棋盤上過河的卒子,要麼就可能失去外部的支持和援助。
林峰將電文傳給趙永貴和陳石頭看。
“這是拿我們當槍使!”陳石頭怒道。
“但這些東西……確實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趙永貴指著那批軍火藥品,眉頭緊鎖,“而且,情報是真的。拒絕他們,下次我們再有困難,恐怕……”
林峰沉默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東西,我們收下,情我們領。但仗怎麼打,什麼時候打,得由我們自己決定!回電蘇先生:‘鷹潭關之事,關乎全局,林某自當儘力。然當前大敵董文淵壓境,需先破眼前之局,方能圖謀深遠。待此間戰事稍定,必予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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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采取了拖延策略,既不完全拒絕,也不立即承諾,將主動權抓回自己手中。他要先集中精力,打贏眼前這場生存之戰。
大戰在即,林峰和趙永貴都意識到,隊伍需要一個更鮮明的旗幟和更凝聚人心的綱領。僅僅依靠“抗暴保民”和樸素的階級情感,在麵對董文淵的重兵和更複雜局勢時,可能不足以支撐。
在一個星光稀疏的夜晚,老鴉洞核心成員舉行了一次秘密會議。趙永貴拿出了一麵他精心設計的旗幟——紅布為底,中央是一顆黃色的五角星,星內繡著鐮刀錘子的圖案。
“同誌們,”趙永貴的聲音莊重而充滿感情,“我們的隊伍,是工農的隊伍,是為了推翻董文淵及其背後一切壓迫者而戰的隊伍!這顆紅星,象征著希望和方向;鐮刀錘子,代表了我們依靠的力量——工人和農民!從今天起,這就是我們的軍旗!我們就是‘中國工農紅軍贛南獨立支隊’!”
“紅軍!獨立支隊!”陳石頭喃喃念道,眼中閃爍著光芒。
林峰看著那麵簡單的旗幟,心中湧起一股熱流。這不僅僅是一個名稱的改變,更是一種身份的確認和理想的升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同時,由林峰和趙永貴共同起草的《告贛南工農同胞書》也秘密印製出來。文章以淺顯易懂的語言,揭露了董文淵等北邊軍閥和地主豪紳的罪惡,闡明了“紅軍”的宗旨是打倒軍閥、消滅剝削、實現耕者有其田,號召所有受壓迫的工農群眾團結起來,支持紅軍,共同創造一個新的社會。
軍旗和宣言,如同驚蟄的春雷,在“林字營”——no“紅軍贛南獨立支隊”內部和根據地民眾心中炸響。它們賦予了這場對抗董文淵的艱苦鬥爭以更崇高的意義和更明確的未來方向。儘管前路依舊凶險,但這支隊伍的靈魂,已然找到了堅實的寄托。
春雷既響,萬物驚蟄。麵對董文淵麾下馬德彪、王連長、趙守業、孫銘久等人的重兵圍剿和蘇澈的步步緊逼,“中國工農紅軍贛南獨立支隊”這麵新生的紅旗,即將在血與火的洗禮中,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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