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守將的瞻前顧後，基層士兵和基礎軍官便沒那麼多忌諱和顧忌，一個個小圈子圍在一起。
“大哥，這喊話是真的嗎？”有人忍不住問道，眼裡滿是意動。
這是一個小隊，有十來人。
此刻正圍在城牆的一處拐角，避開了其他人的視野，被喊大哥那人，麵露沉思，似乎在考量著什麼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
被喊大哥那人說道：“應該八九不離十，你們應該也聽說，盧督師屢戰屢敗，這壽春城是最後一道防線，現在大明……可以說名存實亡。”
聽到這話，眾人麵麵相覷，所有人都知道這話代表什麼意思，一下子也就無所顧忌起來，紛紛開口。
“要不…想法子出城投降？”
“就憑我們幾個？我看不行，人太少，可能還沒摸出城去，就先被自己人射殺。”
“那你說怎麼辦？”
“其實也很簡單，聯合其他人，我敢打賭，有投降打算的絕不止我們，這城牆上有一個算一個，隻怕心裡都打著小九九。”
“……搞兵變。”
“話彆說得這麼難聽，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他娘的，你小子怎麼和讀書人一樣，文鄒鄒的。”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毫無顧忌，甚至越說越大聲，從密謀直接變成公然叫板，其他人聽見，也沒人說什麼。
他們現在恨不得有人帶頭。
然而。
這夥人的聲音，恰巧被路過的守城將領聽見，越聽他眉頭皺得越深。
他一點都不懷疑，這些平時聽話的士兵，會半夜衝進他的營帳，將他腦袋剁下來，去給遼王當投名狀。
畢竟，現在這種情況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原本還有所顧忌的他，此刻看向一旁的副將，心一橫，牙一咬，沉聲吩咐道：“聯係一下軍中士兵和將領，看看這些人是什麼想法，如果他們……我想你應該明白。”
那副將重重點頭：“明白。”
“去吧！”
那守城將領擺了擺手。
隨後，他又退回了城牆上，並且走上城樓，望著城外平原上密密麻麻的營帳，心中深感無力。
“盧大人，非我不忠，也非我不義，大勢麵前，我沒得選，我真的沒得選……”
與此同時。
盧象升砰的一下拍在桌案上，緊接著，整個人像一攤爛泥般癱軟在太師椅上，一股無力感瞬間包裹他。
桌案上拍得褶皺的紙張，依稀可見四個大字：四麵楚歌。
“李平，你真夠狠，真夠狠，陽謀，無解的陽謀，我…我真的要敗了嗎？大明江山就這樣沒了嗎？可…可我不甘心啊！”
噠噠噠……
就在這時，房間外的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似乎很急，步伐頻率不一，有時小跑幾步，有時快走一段距離，甚至能聽見氣喘如牛的喘息聲。
“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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