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新聽後,並未表現出太大震驚。她早已從李華那裡知曉慶王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如今對方狗急跳牆,派人行刺,在她看來並不算意外。
“看來,我那好外二叔公,已經迫不及待地和慶王勾結上了。”李華的聲音冷得像冰,“慶王這個利欲熏心的蠢貨!這就坐不住了?竟敢派刺客來取我性命?他怎麼敢!”
他的語調驟然拔高,壓抑了一夜的怒火與後怕如同火山般噴發,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砰——!”
瓷片四濺,茶水橫流。這突如其來的巨響讓郭晟和王立新都嚇了一跳,郭晟更是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
“那皇位是我的!我的!”李華雙眼泛紅,幾乎是低吼出來,“他一個旁支宗室,憑什麼覬覦!憑什麼!”
暴怒中的李華,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但僅僅片刻,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翻騰的情緒,眼神迅速恢複了清明,隻是胸口仍在微微起伏。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郭晟,你先下去吧。”李華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是,殿下。”郭晟沒有任何猶豫,抱拳行禮,迅速退出了正廳,並輕輕帶上了門。
廳內隻剩下李華和王立新兩人,空氣中彌漫著破碎的瓷片和未散的怒氣。
王立新見他情緒稍緩,便勸道:“你先消消氣,現在最要緊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華疲憊地將頭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無奈道:“我現在也是束手無策。眼下能做的,無非是封鎖消息,再扔些煙霧彈迷惑對方,剩下的……隻能等我那皇伯父騰出手來收拾他。”
王立新忍不住吐槽:“我怎麼感覺這皇帝不像是你伯父,倒像是你親爹,啥事都得指著他給你撐腰。”
李華瞥了她一眼,隨即又自信地說道,“你放心吧,皇帝是絕對不會讓蜀王一脈以外的人繼承大統的。”
“話可彆說這麼絕對,”王立新撇撇嘴,“萬一哪天他改主意了?或者……萬一他老樹發新芽,自己有孩子了呢?”
李華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他湊近王立新,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什麼?!!”王立新猛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怪、怪不得你這麼肯定……等等,這種秘辛你怎麼會知道?難不成你在皇帝身邊安插了眼線?”
“我還沒那麼神通廣大。”李華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有些幽深,“是之前皇帝讓我去替他辦一件見不得光的‘臟事’,我無意中窺見的。”
“臟事?”王立新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什麼臟事?”
李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反問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怪物’嗎?”
“!!!”
王立新瞬間僵住,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皇宮大內,燈火幽深。皇帝拓跋宏強撐著病體,斜倚在龍榻上,聽著心腹太監“小鼻涕”的密報,枯瘦的手止不住地顫抖,猛地一陣劇烈咳嗽,臉上湧起不正常的潮紅。
“亂臣賊子!一群……亂臣賊子!”他聲音嘶啞,帶著無儘的憤怒與悲涼。
良久,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對小鼻涕低聲道:“去……告訴大寶,時候到了,準備開始吧。”
“奴婢遵旨!”小鼻涕躬身領命,腳步無聲地退出了寢宮。
他沒有絲毫耽擱,徑直前往禦馬監。掌印太監黃大寶早已收到消息,帶著一眾親信太監在門口恭敬等候。一見老太監到來,黃大寶立刻上前,畢恭畢敬地行禮:“兒子給乾爹請安!”
老太監麵色凝重,掃視左右,黃大寶會意,立刻將閒雜人等都清退出去。確認四下無人後,老太監才從袖中取出一封密旨,低聲道:“聖上密令,不念,你親自看。”
黃大寶雙手接過,迅速拆開閱覽,臉色瞬間變得肅穆無比。他深吸一口氣,將密信湊近燭火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然後沉聲道:“兒子明白了,請乾爹回稟聖上,大寶定不負重托!”
當晚,月黑風高。數十位太醫被以各種隱秘的理由,從不同的宮門悄悄引入大內,儘管行動極為謹慎,但這不尋常的動靜,終究沒能完全瞞過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首輔楊廷儀府邸,書房內的燈火亮至深夜。一名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向他彙報了太醫秘密入宮的消息。楊廷儀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眼中精光一閃,敏銳地察覺到——宮裡的那位,恐怕是快要不行了!
他立刻派人秘密請來了心腹官員丁顯和刑寬。兩人聽聞此事,皆是麵色大變,既為可能到來的權力更迭而興奮,又為其中的巨大風險感到恐懼。
“不必驚慌,”楊廷儀顯得異常鎮定,“隨我去個地方,見幾個人。”他並未多言,隻是帶著兩人換上了便服,乘著小轎,來到了一處看似普通的幽靜茶樓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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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內,楊廷儀不緊不慢地吩咐下人擺好精致的酒菜,似乎是在等待重要的客人。丁顯和刑寬心中忐忑,幾次詢問,楊廷儀隻是含笑不語。
直到夜深人靜,雅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身形挺拔、眉目英俊的少年護衛率先踏入,警惕地掃視一圈後,側身讓進一位披著寬大鬥篷、兜帽遮住了整張臉的女子。
那女子一見屋內還有丁顯、刑寬兩個陌生麵孔,頓時腳步一滯,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楊閣老,這是何意?”說罷,轉身便要離開。
楊廷儀連忙起身,快步上前攔住,壓低聲音道:“且慢!此二位是丁次輔和刑閣老,都是老夫可信之人,如今我等已在一條船上,正需同心協力,共渡難關!”
那女子聞言,略微猶豫,戒備之心稍減。丁顯和刑寬見來人如此神秘,心中不免有些不滿。丁顯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夫人,既然楊首輔說你我已是同舟共濟,總該以真容相見,坦誠相待吧?連身份都遮遮掩掩,叫我們如何放心合作?”
女子身旁的少年護衛聞言,劍眉一豎,怒斥道:“大膽!我家主人的真容豈是你能見的!”
楊廷儀麵對少年的怒斥,神色不變,隻是目光平靜地看向那位已顯露真容的孫貴妃,語氣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老臣不敢威脅您。隻是,事到如今,您既然肯移駕至此,便已表明心意。如今風波將至,你我同在漩渦之中,唯有同舟共濟,方能尋得一線生機。既然選擇了上這條船,這些遮掩,便已是徒勞了。”
他話語頓了一頓,目光掃過丁顯與刑寬,最終落回孫貴妃身上,繼續道:
“此間並無外人,皆是決心共謀大事的同誌之人。坦誠,便是我們此刻最堅固的盾牌。”
“退下。”女子輕聲製止了少年。她沉默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緩緩抬起手,將遮掩麵容的兜帽向後掀去。
當那張美麗卻帶著一絲威儀與憔悴的臉龐完全暴露在燈光下時,丁顯和刑寬驚得倒吸一口冷氣,瞬間瞪大了眼睛,幾乎說不出話來!
“孫……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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