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隨後又依次通知了如意和牡丹,兩人的心情都差不多,就像一腳踩空,跌進了一團棉花裡——軟是軟,卻怎麼也踩不到實地...
金嬤嬤來到芍藥的居所時,暮色已漸濃。芍藥恭恭敬敬地謝過世子妃恩典,又給金嬤嬤塞了個裝滿銀錁子的荷包。待屋裡重歸寂靜,她環顧這間雖不奢華卻樣樣齊全的屋子,忽然想起初見殿下那日。
那時她還是錢夫人身邊的丫鬟,被錢大人挑上,送去伺候殿下沐浴,初見他時一雙桃花眼笑吟吟地往她胸脯瞧。當晚便要了她,在錦帳裡不知疲倦地折騰到三更天。她原以為不過又是一場露水姻緣,待貴人膩了便會將她拋之腦後。誰知殿下不僅將她帶回府裡,還給自己了名份,有了自己的屋子,甚至還有人伺候,這已經是她不敢想的了,如今竟要跟著去玉京皇宮……她抬手輕輕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吸涼氣,這才確信不是在做夢。
“菩薩保佑……”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角,眼底泛起溫柔水光,“但求能常伴殿下左右。若是……若能有個一兒半女,這輩子就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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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嬤嬤踏著漸沉的暮色,沿著青石板路往王府最僻靜的西偏院走去。秋意漸濃,院牆邊的老梧桐開始落葉,沙沙作響。她先到了鄭春娘的住處,這是個獨門小院。
推開虛掩的門,隻見鄭春娘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就著最後的天光縫補一件衣裳。聽見腳步聲,她抬起頭,見是金嬤嬤,連忙起身,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怯意的笑容。
“嬤嬤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鄉音。
金嬤嬤福了一禮,溫聲道:“鄭姨娘,老奴是來傳世子妃殿下的話。後日便要隨殿下啟程前往玉京入繼大統,請您這兩日收拾收拾箱籠。”
鄭春娘愣住了,手裡的針線啪嗒掉在地上。她張了張嘴,像是沒聽懂,又像是被這消息驚得失了魂。
“玉、玉京?”她重複著這兩個字,眼睛慢慢睜大。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踉蹌著後退半步,扶住了身後的石桌。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沿粗糙的邊角,指節泛白。
她萬萬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能踏上前往玉京的旅途——那座連祖輩都未曾涉足、隻在說書人口中聽聞的帝王之都。
更不敢想,自己一個生過孩子的鄉野村婦,隻因偶然間被世子殿下看上了,成了他的發泄工具,從此命運翻山越嶺,一路把她從田埂邊抱進雕梁畫棟,再抱向天下最巍峨的城門。
她恍惚地轉身,慢慢走回屋裡。
金嬤嬤默默退出來,輕輕帶上門。她能理解鄭春娘的震驚——對這樣一個本分的鄉下婦人來說,皇宮確實遙遠得像天上的月亮。
接著,金嬤嬤轉向東邊那個更精致些的院落。
“嬤嬤。”見金嬤嬤進來,宋妙音起身迎接,誰讓她是世子妃的人呢。
當得知要隨駕入京的消息時,宋妙音那雙嫵媚的鳳眼瞬間亮得驚人。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讓飽滿的胸脯顯得更加挺拔——這讓她吃了多少苦頭才換來的曲線啊。
“當真?”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嬤嬤可莫要哄我開心!”
確認消息屬實後,她忍不住在原地轉了個圈,裙裾翩飛如蝶。她快步走進內室,對著梳妝台上那麵珍貴的玻璃鏡左照右照。
鏡中的女子雲鬢花顏,眉眼含春。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細膩的臉頰,想起從前在滾石風雷社班子裡,她隻是個不起眼的丫頭,養父常說她是“瘦猴精”。為了出人頭地,她不知吞了多少味藥,有些藥苦得讓她作嘔,有些藥讓她渾身發熱、夜不能寐。但她都忍下來了。
直到那日,在千秋節上,在殿下眼前露了臉,被殿下看上,才有了今日。
這幾日來,她很是知足。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再不用風餐露宿、看人臉色。她原以為這就是她人生的頂點了。
可現在……玉京!皇宮!
她打開妝奩,取出那支殿下賞的赤金點翠步搖,小心翼翼地插在鬢間。金墜子輕輕晃動,映得她眉眼生輝。
“總算……總算沒有白費……”她對著鏡中的自己低語,眼角泛起淚光。那些苦楚,那些算計,在這一刻都值得了。
她開始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輕快地收拾起行李來。那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都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寶貝。如今,它們要跟著她去一個更輝煌的地方了。
暮色漸深,兩個院落,兩種心境。一個在惶恐中彷徨,一個在狂喜中憧憬。而命運的齒輪,正悄無聲息地帶著她們,駛向那個象征著權力頂峰的——玉京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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