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郭晟手持那份連夜簽發的特製牙牌,率領著早已整裝待發的暹羅衛與蜀王府護衛,在晨光微熹中長驅直入。這支精銳隊伍踏過重重宮門,守衛見到那特殊製式的牙牌,無不肅然放行。
李華站在乾清宮階前,望著魚貫而入的忠誠衛隊,連日來緊繃的心弦終於稍鬆——手中有了這支力量,奪回權柄的計劃便成功了一半。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宮牆外漸亮的天色,真正的較量,就在今日。
翌日早朝,李華心不在焉地聽完奏報,便匆匆離去。
而此時文華殿內已亂作一團。蕭時中與三位閣老循例前來批紅用印,卻發現禦案旁寶函洞開,傳國玉璽不翼而飛。眾人遍尋不得,最後在偏殿找到被縛的尚寶監總管,才得知竟是聖上親自取走了玉璽。
蕭時中聞言神色一凜,當即以身體不適為由告病還家,避開了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彭啟豐、吳伯宗與薛灝則怒氣衝衝地直奔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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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前,他們被一列陌生侍衛攔住去路。此刻的李華正慵懶地倚在暖閣榻上,懷中摟著麵色潮紅的鄭觀音,對門外的喧囂充耳不聞。
“諸位閣老,聖上連日被魘,此刻好不容易睡下,還請各位大人暫時先回去吧。”
郭晟袖手立於丹墀,聲音不高,卻壓得簷角銅鈴都寂然。
彭啟豐白眉微蹙,蒼老卻不渾濁的雙眼直視郭晟,聲音雖不高,卻字字沉緩如金石墜地:“聖上安寢,我等自不敢驚擾。隻是國之重器,不可一日無主,你且直言,傳國玉璽,此刻何在?”
郭晟微一欠身,脊背仍筆直如尺:“回閣老,淩晨卯正,聖上親將傳國玉璽交於新設司禮監,命奴婢等慎守。無聖上口諭,寸璽不離。”
“司禮監?”
吳伯宗低低重複一遍,聲音像鈍刀刮過鐵石。
彭啟豐胸中怒意更盛,白須無風自動:“祖宗成法煌煌在上!增設司禮監此等要職,必經廷議公決,明詔頒行天下!如今三更梆響,早朝未啟,宮中竟憑空多出一座衙署——”他目光如電直刺郭晟,“設立此監的聖旨何在?發往內閣的廷寄何在?禮部鑄印局的批文金印又何在?”
郭晟緩緩抬眼,眸色沉靜如古井無波:“彭閣老,聖上親口所言便是聖旨。此刻口諭已下,司禮監即日成立。”
眼見彭啟豐還要爭辯,薛灝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在問到司禮監在何處後,三人振衣疾行,不及喚轎,徑直穿過月華門,繞過文華殿,終在一處閒置多年的廡房前駐足。但見嶄新黑匾高懸,“司禮監”三個瀝金大字墨跡未乾,刺鼻的桐油味混著新鮮墨香,熏得人眉心生疼。
院中張恂、孫憲、夏铖三人身著新製緋袍,玉帶緊束,如三柄剛剛出鞘的利劍立在階前。
彭啟豐視若無睹般踏階而上:“張恂,玉璽何在?”
張恂拱手為禮,袖口新繡的蟒紋在晨光中流轉:“回稟閣老,玉璽在匣中,寶匣在堂上,鑰匙在聖上心中。未有聖諭,寸璽不得離堂。”
吳伯宗厲聲喝罵:“閹豎之輩,竟敢私扣玉璽,難道爾等想挾玉璽以令天下?”
張恂垂眸淡淡道:“吳閣老,實在是聖上有命,奴婢等不敢不從。”
三人不願多費唇舌,正要強行闖入,忽見廊下轉出一隊持槍護衛。三十六支燧發槍齊刷刷踏前半步,槍托頓地之聲如悶雷滾過庭前,濃烈的火藥味瞬間壓過了桐油氣息。
薛灝臉色青白,顫聲怒斥:“放肆!火器上膛,對準顧命閣臣,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紫禁城裡演兵變嗎?!”
張恂的聲音平穩得像結了冰的湖麵:“下官隻是奉旨守璽。若有人恃強硬闖,槍火無眼,縱是閣老之尊,亦格殺勿論。”
空氣驟然凝固,隻剩旌旗在風中獵作響,聲聲催命。
彭啟豐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震得簷角積塵簌簌落下:“好!好!好一個格殺勿論!老夫曆仕兩朝五十載,今日方知顧命大臣四字竟要血書於此!”
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轉身對隨從暴喝:“備轎!速請慈寧宮太皇太後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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