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廣之地,因李瑞東而暗流湧動。
津門京畿,也因李書文而風雷將起。
當整個神州武林的目光都被這兩位重獲新生的罡勁大宗師吸引時。
振華體係的心臟,邵清總辦府深處的扁鵲堂內,卻彌漫著一股焦躁與挫敗。
“又失敗了!”
周三省長歎一聲,將一碗黑乎乎、散發著焦糊味的藥渣倒進木盆,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在他身旁,從現實世界招募而來的國醫大師錢老,同樣眉頭緊鎖,不住搖頭。
他們麵前擺著十幾個藥爐,周圍堆滿處理過的藥材。
空氣中,草藥的清香與藥渣的焦糊味混雜,氣味古怪而壓抑。
“錢老,這已是第十八次了。”周三省聲音沙啞,“不管是‘虎骨強筋酒’還是‘舒活絡筋散’,熬出的藥湯要麼藥性不足,要麼雜質太多。”
“前日有個煉肉境的小夥子試藥,喝下半碗,當場上吐下瀉,險些傷了臟腑。”
錢老撚起一點藥渣,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用指尖感受著顆粒感,沉聲道:“問題不在藥方,而在‘火候’與‘煉化’。”
他看向那些傳統的砂鍋藥爐,言語中透著無奈:“傳統煎煮法,文火武火交替,看似精妙,實則無法將藥材中的精粹與雜質分離。”
“一鍋熬煮,藥性與毒性齊出,精華與糟粕混雜。凡人服用,是藥三分毒,身體尚能化解。”
“可武者氣血激蕩,藥力入體瞬間放大,雜質的毒性也隨之暴漲,這才有了凶險。”
這番話,說到了根子上。
扁鵲堂的眾位藥師郎中,皆愁眉不展。
他們都是此道好手,可麵對這種根本性的問題,卻束手無策。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沉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火候不定,則精華與糟粕同出;清濁不分,則良藥亦成毒酒。錢老一語中的。”
周明一襲白衫,緩步走入堂中。
他一出現,堂內壓抑的氣氛頓時消散,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
“先生!”
周三省與錢老連忙起身行禮。
周明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他走到那盆失敗的藥渣前,看了一眼,又拿起旁邊一份勉強算成功的“虎骨強筋酒”藥液聞了聞。
藥液雖呈琥珀色,但細看之下,仍有些渾濁。
“你們這是把米和沙子放進一個鍋裡煮,煮出來的是沙子飯,怎麼能入口?”周明的聲音平靜而清晰。
錢老身軀一震,抓住了話中關鍵:“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們要做的,不是讓它們一起煮,而是要將‘米’,從泥沙中‘提’出來。”
周明說著,走到一張乾淨的桌案前,取過紙筆,手腕微動,一個奇異的裝置圖樣躍然紙上。
那是由數個陶製容器和管道連接組成的係統。
最下方是密閉的加熱爐,爐上是盛放藥材與清水的陶罐。
陶罐頂端,一根彎曲的管道延伸而出,盤旋著通入另一個裝滿冷水的木桶。
管道在木桶裡繞了幾圈後,又從另一端出來,最終對準一個乾淨的收集瓶。
“這……這是何物?”
周三省和扁鵲堂的眾人圍了上來,滿臉困惑。
這東西看上去像煉丹爐,卻又比任何他們見過的煉丹爐都古怪。
“此物,我稱之為‘蒸餾器’。”周明指著圖紙解釋,“萬物皆有其性。”
“水沸為汽,藥材中的精華亦可隨水汽蒸騰而上,但沉重的糟粕雜質卻不能。”
“水汽沿此管而行,遇冷水則凝,由氣化水,滴入此瓶中。如此一來,得到的便是至純的藥液。”
這番話,對扁鵲堂的眾人來說,不亞於石破天驚!
他們隻知煎煮熬煉,何曾想過還能用這種“氣化冷凝”之法來提煉藥液?
“妙!妙啊!我怎麼忘了這茬?”
錢老盯著圖紙,渾濁的雙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沸點不同,分而取之!先生,這已非醫道,近乎格物之理,是點石成金之術!”
聞訊而來的工部奇才劉秉章也擠了進來。
他本就是個技術狂人,一看到這套設計精巧、構思奇特的裝置,立刻就挪不開眼了。
“先生!此物精妙絕倫!以火催氣,以水凝液,清濁自判,巧奪天工!”
劉秉章激動得滿臉通紅,當即拍著胸脯保證,“請先生放心,三日之內,我必將此物燒製出來!”
周明微微頷首,又看向人群中幾位戴著斯文花鏡,氣質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年輕人。
他們是蘇清雪招募來的“學者團”成員,現實世界裡都是化學、物理領域的頂尖高材生。
“你們幾個,從旁協助,將控製火候的變量,冷凝的效率,給他們講清楚。”
“是,先生!”
幾名玩家學者激動地領命。
他們早就對“煉丹術”好奇不已,如今能親身參與一場“超凡化學實驗”,簡直是天大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