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連勝十場,他那如同蠻荒巨獸般的打法,徹底顛覆了在場所有武人對“明勁”的認知。
那不是技巧,是純粹的碾壓。
在絕對的力量和永不枯竭的氣血麵前,任何精妙的招式都成了笑話。
李存義身邊的中年拳師,臉色已經不是凝重,而是慘白。
“存義兄,這……這還怎麼打?”
“他的氣血生生不息,越戰越勇,我們的弟子上去,就是給他當磨刀石,助他氣血更加凝練!”
“這不是比武,這是在……獻祭!”
李存義沒有說話,隻是將掌中的大刀刀柄捏得更緊。
他看到了,他當然看到了。
王鐵牛的勝利,不是一個人的勝利,而是一條道路對另一條道路的勝利。
一條是精打細算,節省燈油的“舊道”。
一條是直接換上烘爐,把天地都當成薪柴的“新途”!
高下立判。
明勁擂台的比武仍在繼續,隻是挑戰者們的熱情明顯消退,取代的則是一種試探和學習。
振華武館的弟子輪番上陣,將這座擂台變成了最有效的實戰訓練場。
第二座高台之上,那麵書寫著“暗勁”的旗幟,此時也無風自動。
一名身形勻稱,相貌平平的青年從振華武館的隊列中走出。
周武。
周家莊出身,最早追隨周明習武的弟子之一,煉筋境圓滿。
他登上擂台,對著台下數千武人抱拳。
“振華武館,周武,請賜教。”
台下,短暫的寂靜後,是一片壓抑的騷動。
如果說之前的明勁擂台,是力量與力量的碰撞,尚可歸結為天賦異稟。
那這暗勁擂台,才是真正考驗一個門派底蘊與傳承的試金石。
暗勁,綿裡藏針,透骨傷人,是內家拳法的驕傲。
“我來!”
一個來自冀州,習練綿掌多年的中年人一躍而上。
他身形飄忽,雙掌輕柔無力,卻帶著陰柔至極的勁力,無聲無息地印向周武的胸腹。
“是綿掌張,他的暗勁能隔著三層牛皮打滅蠟燭!”有人驚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想看看,這新武道的肉身,能否擋住這無孔不入的暗勁。
周武站在原地,不閃不避。
就在那雙掌印上他身體的刹那,他體內的氣血奔湧。
周身筋膜在氣血的刺激下,就像被撥動的弓弦,發出細微而高頻的震顫。
那股試圖滲透進去的陰柔勁力,被這層層疊疊的震蕩之力消解、研磨,最終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綿掌張的臉色,由自信轉為驚駭。
他感覺自己的勁力,如打在了一塊高速旋轉的磨盤上,根本無法存留分毫!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間。
周武動了。
依舊是樸實無華的一拳。
後發而先至。
綿掌張倉促間回氣格擋,卻感覺一道無可抵禦的爆炸力在他體內炸開。
“噗!”
他噴出一口血霧,整個人倒飛出去,摔下擂台,半天爬不起來。
台下一片死寂。
如果說王鐵牛的勝利是“一力降十會”。
那周武的勝利,就是“我比你力大,還比你堅固,你會的我也會。”
這比單純的力量碾壓,更讓人絕望。
“我來試試!”
一名鷹爪功高手上台,十指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抓向周武的肩井穴。
他自信這一爪下去,能輕易撕開對方的皮肉,鎖住筋絡。
然而,“嗤啦”一聲。
他的指甲在周武的皮膚上留下了幾道白印,自己的指尖卻傳來一陣劇痛,仿佛抓在了精鐵之上。
周武反手一記劈拳,那人便步了綿掌張的後塵。
接下來,點穴手、八卦掌、太極拳的暗勁好手輪番上場。
他們的技巧,或詭詐,或陰毒,或纏綿。
可在周武那堅韌的筋骨和奔流不息的氣血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周武連勝九場。
他站在擂台中央,呼吸稍顯些急促,渾身散發著蒸騰的熱氣,但一雙眼眸卻越來越亮。
台下,早已鴉雀無聲。
那些成名多年的暗勁高手,一個個麵色如土。
他們引以為傲的畢生所學,在對方麵前,像是孩童的玩鬨。
擔任裁判的李瑞東,神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