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裡,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麥秸堆下,二十名飛騎營精銳正攥著短刀,鎧甲與車身摩擦的輕響被馬蹄聲蓋得嚴嚴實實。
轉過三條街,西市的糧倉終於出現在眼前。
月光下,夯土築的倉牆足有兩人高,門口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晃,照見兩個守軍正蹲在牆根打盹,長槍斜倚在牆上,槍頭的紅纓被夜露浸得發暗。
動手。李繼勳低喝一聲。
麥秸散開,二十道黑影如夜梟撲下。
打盹的守軍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被短刀抵住。
李繼勳一腳踹開倉門,濃重的穀香混著潮氣撲麵而來——月光從氣窗漏進來,照見一垛垛碼得整整齊齊的糧袋,像座金色的小山。
點火。他摸出火折子,火星濺在浸了油的布上,騰地躥起一人多高的火苗。
他將火把扔進糧垛,又踢倒牆邊的油桶——那是守軍用來防鼠的,此刻倒成了最好的助燃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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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勢順著糧袋往上竄,很快躥到了屋頂的茅草。
李繼勳退到門口,望著火光中扭曲的倉牆,突然扯開嗓子用南漢話喊:糧倉走水啦!
救火——
守城門的士兵最先衝過來,可等他們提著水桶跑到西市,整座糧倉已燒成了通紅的熔爐。
火舌卷著火星子衝上夜空,把半邊天都染成了血紅色。
李繼勳混在慌亂的人群裡,看著身後的火光越來越大,直到聽見遠處傳來劉玢的怒吼:是誰放的火?
給我殺——殺——
天快亮時,李昭在韶州城樓上看見了那抹紅光。
他扶著城磚的手微微發顫,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興奮——前世史書中南漢後主焚倉而逃的記載,此刻該改成淮南軍焚倉,南漢北線崩了。
大帥!親衛氣喘籲籲跑來,清遠急報,糧倉全毀!
劉玢氣得砍了三個守城將官,現在正往廣州撤呢!
李昭轉身時,晨光正好漫過城樓。
他望著城下的百姓——老婦人抱著孫子踮腳看告示,書生扶著盲眼的父親念開倉放糧四個大字,連街邊賣炊餅的老漢都往筐裡多塞了兩個餅,塞給路過的兵卒:吃,管夠!
去把陳司馬請來。他對親衛笑了笑,再讓人把西市的糧按戶登記,務必讓每個老弱都分到。
陳司馬趕來時,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炊餅。
他抹了把嘴角的餅渣,聲音發顫:大帥,百姓都說,您比當年的楊大帥還仁義......
仁義不夠。李昭望著東方漸亮的天色,得讓他們知道,跟著淮南軍,能活,能吃飽,能看見太平。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喧嘩。
一個穿葛布短打的商人被士兵押著過來,他鬢角沾著草屑,懷裡還抱著個布包,見了李昭便跪下:小人從廣州來,劉玢那昏君......他把左仆射滿門都砍了!
連他親弟弟劉弘昌都沒放過,說人家要搶皇位......
李昭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前世《南漢書》裡那句後主性殘,誅戮宗室殆儘,此刻終於明白——有些因果,或許從劉玢摔碎第一個茶盞時,就已經種下了。
送這位先生去後堂用飯。他聲音平穩,可指尖卻在袖中掐進了掌心,告訴廚房,多備些熱湯。
商人被帶走後,親衛又遞來一封密信。
李昭拆開看了眼,嘴角微微揚起——是蘇慕煙從虔州送來的,說她已雇了艘商船,不日將取道交趾。
信末畫了隻琵琶,弦紋間隱約能看出二字。
他將信折好收進袖中,望著晨霧中漸次亮起的炊煙,輕聲道:該讓嶺南知道了......這亂世,該變一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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