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凝踹開敬翔相府大門時,老臣正跪在夫人靈前。
香灰落進他鬢角的白發裡,案上的遺詔被風卷到他腳邊。敬老相,勾結敵國可是大罪。段凝的佩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得敬翔臉上的皺紋更深,你給李振的信,陛下都看了。
敬翔突然笑了。
他想起二十年前朱全忠在汴梁城宴請群臣,段凝還隻是個給馬喂料的卒子。段將軍,他扶著靈位站起身,你可知當年黃巢破長安,百姓吃觀音土?
你可知你現在踩著的地磚下,埋著多少老兵的骸骨?
段凝的刀徹底抽出。
刀鋒劃過敬翔咽喉時,老臣的血濺在精忠報國的匾額上,將字染成刺目的紅。
是夜,洛陽十二門換了新的守將。
段凝站在五鳳樓上望著滿城燈火,腰間的節度使印信硌得他肋骨生疼。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他嗤笑一聲,對身邊親衛道:去傳旨,說陛下龍體大安,誰再敢說病了的,按妖言惑眾論處。
可他沒料到,有個老宦官藏在西直門外的枯井裡。
那宦官抱著半塊冷餅,聽著禁軍換防的腳步聲,等天剛擦亮,就咬著牙往兗州方向爬——他記得李振大人說過,兗州有淮南的細作。
壽州觀星台的銅壺滴漏剛滴完第三桶水時,李昭正盯著北極星的位置。
他身後的徐溫抱著酒壇,壇口飄出的米酒香混著觀星台特有的銅鏽味:大王,星象如何?
熒惑守心。李昭放下渾天儀的銅柄,主兵戈,利進取。他轉身時看見台階下跑上來個渾身是泥的宦官,後者撲在他腳邊,哭腔裡帶著血沫:大王!
陛下他......昨夜寅時龍馭賓天了!
段凝那賊秘不發喪,現在正......
李昭的呼吸突然一滯。
他想起前世讀《舊五代史》時,朱友貞的死訊被瞞了七日,那七日裡段凝把洛陽城攪得血雨腥風。
此刻夜風卷著觀星台的幡旗獵獵作響,他摸向腰間的玉牌——那是壽州觀星台的舊物,此刻燙得幾乎要灼穿衣料。
備馬。他對徐溫說,聲音像淬了冰,去魏博。
徐溫的酒壇落地。
他望著李昭走向演武場的背影,月光將那道身影拉得老長,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劍。
遠處傳來戰馬的嘶鳴,混著士兵整隊的口號聲,在秋夜裡撞出震天的響。
而此刻的魏博,正有一隊打著字旗的斥候,在離城三十裡的山坳裡紮營。
為首的裨將望著北方漸起的塵煙,將地圖往懷裡攏了攏——他知道,淮南王的大軍,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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