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的暖閣飄著新熬的枇杷膏香。
蘇慕煙跪在李昭榻前,鬢角的碎發還滴著化雪水:陛下,東林寺後有個地窖,我扮作香客混進去,看見牆角堆著油布包——掀開一角,是環首刀的刀鞘。她從懷裡掏出塊黑鐵,這是從地窖牆縫裡摳的,沾著鐵鏽。
李昭接過鐵塊,指腹擦去上麵的泥。
果然,鐵屑裡混著細砂——這是壽州鐵礦特有的雜質。
他望著蘇慕煙凍得發紫的嘴唇,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成這樣,還跑?蘇慕煙笑了笑,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當年在楊行密的節度使府,我給您遞第一封密信時,您也是這麼摸我額頭。
李昭的手頓了頓,隨即起身走到地圖前。
他抽出朱筆,在廬山上畫了個圈:封鎖周邊驛站,隻放進香客,不放貨物。又在壽州北門點了點,段凝那邊審出聯絡方式了,你派暗樁盯著老槐樹——要活的。
蘇慕煙撐著案幾站起來,繡鞋在青磚上留下濕痕:陛下,徐知誥當年救過我的命。她望著李昭微怔的眼神,輕聲道,但他現在要的不是青史留名,是龍椅。
春祭前夜的宮城像口沉默的井。
郭從訓帶著龍驤營換防時,值夜的金吾衛統領還在打盹。
他踢醒那統領時,甲葉相撞的脆響驚得更夫的梆子停了半拍:奉陛下密旨,你帶部下即刻去西校場領賞。統領揉著眼睛要問,卻見龍驤營的玄甲已經堵住了宮門——那些士兵的護心鏡擦得鋥亮,映出他驚恐的臉。
段凝在禦花園的梅樹下埋下最後一個暗哨。
他拍掉手上的雪,抬頭望見觀星台的輪廓——李昭慣常在那裡看星象。
忽然,梅枝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來,打在他後頸。
他猛地轉身,卻隻看見個小太監捧著食盒往含元殿走,紅棉襖在雪地裡像團跳動的火。
段統領。小太監忽然停住腳步,陛下讓您去禦膳房拿碗薑茶,說您在雪地裡站久了。段凝摸了摸後頸的涼,接過食盒時,指尖碰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是塊烤得焦脆的胡餅,還帶著餘溫。
春祭大典當日,晨霧未散。
李昭的龍袍在祭台上展開,金線繡的五爪金龍在霧裡若隱若現。
他握著玉圭的手穩如磐石,聽著讚禮官唱誦祭文,目光卻掃過台下的文武百官——太子李恪站在第一排,玄色冕服下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摳著腰帶。
禮成——讚禮官的聲音穿透晨霧。
李昭剛要舉酒奠天,忽聽得遠處傳來急驟的馬蹄聲。
他轉頭望去,段凝的玄甲騎在晨霧裡劈開條路,馬背上的人扯著嗓子喊:陛下!
太子府三百親衛出了東苑,正往宮門奔來!
祭台下的官員們霎時亂作一團。
李恪的冕旒劇烈晃動,他望著段凝越來越近的身影,喉結動了動,剛要開口,卻見李昭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春雪初融時的陽光,照得人後頸發寒。
傳龍驤營。李昭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砸在鼓麵上,關宮門。
喜歡魂穿五代,我占壽州為王請大家收藏:()魂穿五代,我占壽州為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