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旗反應極快，第一時間帶人撲向弩箭射來的方向。
黑暗中，隻看到遠處屋頂一個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逝，速度極快，根本無法追擊。
工坊內瞬間燈火通明，護衛們刀出鞘，弩上弦，如臨大敵地封鎖了所有出入口。
陳啟明披衣衝出，心臟狂跳，第一時間趕向庫房。
隻見那支沉重的弩箭正釘在木柱上，尾羽仍在微微顫動。
箭簇下方的地麵上，散落著一地晶瑩的碎片——正是那具即將完工的、準備進獻皇帝的望遠鏡的目鏡部分！
旁邊還有幾片準備用作備用的平板玻璃也被殃及池魚，碎裂開來。
對方的目標極其明確——破壞望遠鏡！或者說，破壞最重要的鏡片！
若非庫房內存放的玻璃和半成品不少，這一箭若是射向正在磨鏡的工匠…
陳啟明想到此處，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好精準的箭法！好狠辣的手段！
趙小旗臉色鐵青地返回，沉聲道：“對方身手極為了得，一擊便走，未能追上。看其身手，不似中原路數。”
不似中原路數？
陳啟明心中一寒，立刻聯想到了翹兒口中的“他們”！
是那些擁有望遠鏡的敵人嗎？
他們竟然真的找上門了！而且如此之快！
是因為工坊動靜太大？還是…自己磨製鏡片成功，引發了某種感應？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翹兒也匆匆趕來。
當她看到地上那破碎的鏡片和那支猙獰的弩箭時，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確認無疑的絕望。
她猛地抬頭看向陳啟明，嘴唇翕動，無聲地說出了兩個字。
儘管沒有聲音，但陳啟明清晰地讀懂了她的唇語。
——“是他們！”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因成功而帶來的喜悅。
陳啟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最大的鏡片碎片，又看了看那支勁弩箭。
對手遠比他想象的更狡猾、更強大。
這一箭，既是破壞，更是警告。
警告他不要再碰觸不該碰的東西。
但事到如今，他還有退路嗎？
皇帝等著要千裡鏡。
沈錚等著要功勞。
而暗處的敵人，已經亮出了獠牙。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眾人，最後落在臉色蒼白的翹兒和神情凝重的趙小旗身上。
“趙兄，加派雙倍人手，明哨暗哨結合，巡邏範圍擴大至周邊百丈。所有匠人夜間不得單獨外出。”
“通知沈大人，稟明今夜之事，請他增派高手，並嚴查近日所有出入江寧縣的生麵孔，尤其是…擅長弩箭與隱匿之術者。”
“工坊照常運轉，鏡片…重新磨製！”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們越怕，就越說明我們做對了。”
“這千裡鏡，我造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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