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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可毫不猶豫地答應。
……
十分鐘後。
林可幾乎是跑著來到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個位於圖書館角落、堆滿蒙塵舊桌椅和破損書架的小房間,空氣裡彌漫著紙張腐朽的味道。光線昏暗,隻有一扇高窗透進些許慘白的天光。
杜恒已經到了。他靠在一張布滿灰塵的桌子旁,穿著簡單的t恤和長褲,臉色異常蒼白,眼下有著濃重的陰影,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不再是圖書館裡那個冷靜觀察的杜恒,也不再是實驗室裡那個臨危不亂指揮的杜恒。死亡的重壓在他身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那是一種靈魂被狠狠撕扯過的疲憊和驚悸。他摘下眼鏡,用力揉著眉心,手指微微顫抖。
看到林可進來,他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眼神深處是和林可一樣的、尚未平息的恐懼風暴,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冰冷憤怒和鋼鐵意誌強行壓製後的、令人心悸的銳利。
“確認一下。”杜恒的聲音低沉沙啞,開門見山,“死亡時間:七天後的周四淩晨,大約一點十分左右。地點:高等有機合成實驗室。死因:高濃度光氣吸入導致的急性肺水腫窒息。凶手:蘇韻,破壞通風係統,蓄意謀殺。”
林可用力點頭,喉嚨發緊:“對。我…我最後看到她了,在通風控製間的門後麵。”
“我也看到了。”杜恒戴上眼鏡,鏡片反射著窗外的微光,掩去了部分情緒,“那麼,循環規則初步確認:死亡是觸發點。重生錨點固定在七天前的同一時間點早上六點半)。死亡記憶完整保留。”
“七天…”林可喃喃道,巨大的時間落差讓她感到一陣眩暈,“也就是說…我們被困在這七天裡了?除非…”
“除非打破循環的機製,或者…阻止死亡的發生。”杜恒接口道,他走到窗邊,背對著林可,望向窗外剛剛蘇醒的校園,“但下一次死亡…可能以任何形式在任何時間點降臨。蘇韻,或者她背後的人,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已經動手了。”
林可的心沉了下去。是啊,謀殺者知道他們沒死在循環的起點),必然會再次出手!下一次,會是什麼?食物中毒?意外墜落?還是另一種更隱蔽的劇毒?
“我們必須主動出擊!”杜恒猛地轉過身,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被動等待死亡,或者試圖躲避,在這個循環裡毫無意義!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預知’!”
“預知?”林可疑惑。
“對!我們知道未來七天會發生什麼!”杜恒的語速加快,思路清晰得近乎冷酷,“張成今天會在圖書館‘猝死’!這是第一個關鍵事件!也是我們調查的起點!如果我們能救下他,不僅能驗證循環的可乾預性,更能從他身上獲得關於蘇韻、關於那本危險文獻的直接線索!這可能是打破僵局的關鍵!”
救張成!這個念頭讓林可精神一振。如果能阻止張成的死亡,不僅能救一條命,更能證明他們並非完全無力反抗這該死的命運!
“怎麼做?”林可急切地問。
“首先,確保他今天不去圖書館舊期刊區,或者至少不碰那本可能被動了手腳的文獻。”杜恒迅速分析,“其次,密切監視蘇韻今天的動向,尤其是圖書館附近。最後,我們需要在張成死亡時間點之前,找到他,控製住他,確保他的安全!”
計劃聽起來可行,但林可立刻想到了困難:“可是…我們怎麼接近他?他性格孤僻,我們跟他根本不熟。貿然去說‘你今天會死’,隻會被當成瘋子。”
“所以需要策略。”杜恒推了推眼鏡,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製造一個他不得不離開圖書館的理由,或者…製造一個他無法接觸目標物品的意外。”他頓了頓,“林可,利用你在學生會的人脈,製造一個緊急通知或者活動,把他引開。我負責盯住蘇韻和圖書館入口,同時嘗試在張成離開後,找到並處理掉那本可疑的舊期刊。”
一個基於重生記憶和預知能力的初步調查計劃,在這個彌漫著灰塵和死亡餘味的廢棄閱覽室裡,被兩個剛剛從地獄歸來的靈魂,倉促而決絕地製定出來。
恐懼依然存在,冰冷的死亡陰影從未散去。但此刻,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在他們心中燃燒——憤怒!對謀殺者的憤怒!對這扭曲循環的憤怒!以及對生存和真相的極度渴望!
“活下去,找到答案。”杜恒看著林可,此刻這句話成了他們共同的誓言,“就從…救下張成開始!”
林可深吸一口氣,壓下肺部的幻痛和靈魂的戰栗,用力點了點頭。她的眼神不再隻有恐懼,更多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分頭行動!”
……
兩人迅速離開昏暗的閱覽室,重新融入清晨的校園人流。
陽光灑在身上,他們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七天倒計時,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然開始滴答作響。
他們帶著死亡的記憶和對凶手的認知,踏入了這場注定充滿荊棘與未知的循環求生之戰。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懵懂的獵物,而是手握“預知”利刃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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