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區三樓,陳浩文隱沒在走廊儘頭的陰影裡,如同蟄伏的獵豹。
雖然從腳步聲和隱約的對話判斷,來者很可能是李家鎮的人,但他依然將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步槍槍口穩穩地對準樓下大門口的方向,手指虛搭在扳機護圈上。
很快,李十三帶著三名隊員,謹慎地魚貫而入。
陳浩文立刻從陰影中稍稍探身,壓低聲音打了個招呼:“李十三,這裡。”
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李十三本能地瞬間抬槍指向聲源,動作迅捷而警惕。
待看清是陳浩文後,他才鬆了口氣,緩緩放下槍口,臉上擠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陳哥!”
陳浩文沒有多言,直接將從那名看守人員身上搜來的一大串鑰匙拋了下去,鑰匙在空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落在李十三腳前的雪地上。
“這是所有房間的鑰匙,從看守身上搜來的。幸存者都被關在一樓各個房間裡。你們不要單獨行動,挨個房間打開,確保安全。建築內可能還有隱藏的敵人,我在這裡為你們提供火力掩護和警戒。”
李十三小跑幾步撿起鑰匙串,用力點頭:“明白!辛苦了,陳哥!”
他轉身,迅速對隊員們分配任務,一行人開始有序地對一樓各個上鎖的房間進行排查和解救。
——
約四十分鐘後,民宿區一樓大廳。
三十幾名獲救的幸存者聚集在此,他們大多麵如枯槁,神情憔悴。
有人緊緊裹著搜找來的棉被蜷縮在角落,有人則三五成群蹲在一起,依靠彼此的體溫取暖,每一張臉上都混雜著劫後餘生的茫然、脫離魔爪的慶幸以及對未來的深深恐懼。
李家鎮的戰鬥人員中,有兩人再也抑製不住情緒,猛地衝上前,與人群中兩名衣衫不整的女子緊緊相擁,幾人哭成一團。
那壓抑了太久的哭聲,包含著失而複得的狂喜與曾經絕望的痛苦,在空曠的大廳裡回蕩,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伍旭沒有過多的激動表現,他隻是快步走到一個瘦小的女孩麵前,那是他的女兒伍嘉。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揉了揉女兒的頭發,女孩仰起臉,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個依賴而堅強的笑容。
伍旭嘴角微微上揚,回以一個極其淺淡卻充滿安撫意味的微笑,所有未儘的話語與深沉的愛,都蘊含在這無言的凝視與觸碰之中。
大廳左側一個房間被臨時用作關押室。
高權、老白和虎子三人已被簡單處理過傷口,勉強止住了血,此刻正因傷痛和絕望而意識模糊地呻吟著。
李十三正帶著冰冷的眼神,給他們進行著最基礎的包紮。
這並非聖母心泛濫,而是如同對待即將被宰殺的牲畜般,確保他們能清醒地承受接下來的審判,為了那些死去的鄉親,他必須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
景區大門外,陳浩文帶著小黑與蘇哲成功彙合。
蘇哲遞過去一支煙,並用拳頭輕輕碰了碰陳浩文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辛苦了,浩文!裡麵情況現在怎麼樣?”
陳浩文接過煙點燃,深吸了一口,驅散了些許寒意和疲憊,然後將民宿區內幸存者獲救、主要匪徒被俘以及李家鎮人員目前主導內部情況簡潔地彙報了一遍。
最後,他彈了彈煙灰,拋出了那個無法回避的核心問題:“李天勇那夥人……接下來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