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芝和楚淩禔推開房門時玄關處的感應燈倏然亮起。
暖黃的光如涓涓細流般傾瀉而下,恰好映照在地麵上散落的氣球碎片上,仿佛為這一刻鍍上了一層靜謐又微醺的氛圍。
客廳中彌漫著淡淡的奶油香氣,與玫瑰甜膩的氣息交織成一縷溫柔的誘惑。
兩姐妹對望了一眼,彼此的目光裡都藏著幾分恍然——看來,今天的丈夫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回來啦?結婚紀念日快樂,靈芝姐姐淩禔芝芝。”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個男人從廚房探出了腦袋。
他們的圍裙上沾滿了麵粉,像兩隻剛偷吃完點心的小老鼠,顯得狼狽卻又帶著一種笨拙的可愛。
楚靈芝的丈夫手裡還捏著一支裱花袋指尖蹭著一小團白奶油,衝她咧嘴一笑:“你們先坐會兒,就差最後一步了。”
隨即,兩個大男人扭頭鑽回廚房繼續忙碌,動作雖顯倉促卻透著認真。
楚淩禔忍不住轉頭看向姐姐,疑惑問道:“姐,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真的是今天嗎?”
楚靈芝伸手撓了撓頭發,柔聲道:“我也不記得了。”
話音未落,一陣歡快的腳步聲響起,兩位小女孩撲上前抱住了各自母親的腿。
她們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臉,舉起手中歪歪扭扭的紙花,奶聲奶氣地笑道:“媽媽,你看!這個是我們和爸爸還有叔叔伯父一起做的紀念日禮物哦!”
那紙花的花瓣是用彩紙剪裁而成,邊緣還粘著幾粒糖霜,顯然是被調皮地從蛋糕上摳下來的。
姐妹倆相視一笑,彎腰將女兒抱起來,指尖輕輕刮過她們的小鼻子,溫和道:“我們很喜歡,謝謝寶貝。”
目光掠過客廳,這才發現沙發已被挪到牆邊,原本寬敞的空間中央擺放著一張鋪著潔白桌布的矮桌。
桌上躺著一個歪歪扭扭的蛋糕,蠟燭已然插好。數字“3”和“7”倒置在奶油之中,周圍點綴著幾顆隨意擺放的巧克力豆。
“這是……”楚靈芝剛要開口詢問,便被丈夫一把捂住了嘴巴。
他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打了個響指。
刹那間,客廳的燈光熄滅,唯有蛋糕上的蠟燭跳動著橘色的焰火,在黑暗中拉出了一抹融融暖意。
“其實啊,”楚淩禔的丈夫清了清嗓子,聲音裡帶著刻意克製的鄭重,“今天並不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在搖曳的燭光下,兩個男人略顯局促的麵龐若隱若現。
就在此時,楚靈芝懷中的小女孩突然喊了起來:“是爸爸和伯父秘密查了日曆,說今天是媽媽和爸爸共同相識紀念日,也是你們當年從火場逃出來的那一天!”
另一個小女孩也連連點頭,笑嘻嘻地補充道:“而且呀,上麵的‘3’代表著你們相識的月份和日期,而‘7’則是舅舅出事的時間哦!”
話語落地的一瞬間,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無聲無息間湧動著一股深沉的情感波瀾。
兩姐妹猛然站起身,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尖攥得泛白。
記憶的洪流席卷而來,那一場衝天的大火、濃煙中哥哥嫂嫂慘烈的身影……淚水悄然滑落,模糊了視線,卻澆不滅心中愈加熾熱的溫暖與感動。
“小孩子懂什麼,上麵的‘7’不過是我們訂婚的日子罷了。”
兩人的丈夫連忙出來打圓場,各自將一塊提前切好的蛋糕塞進妻子手裡,笑著轉移話題:“快嘗嘗,孩子們非要加三層草莓醬,說這樣才夠甜。”
蛋糕的味道甜得發膩,幾乎掩蓋了所有的其他感官。
然而,兩姐妹卻像是食不知味,隻是機械地將叉子送入口中。
她們的目光落在正趴在桌上數蠟燭的女兒身上,忽然間,視線被一抹紅色吸引了過去——她們的丈夫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串紅繩。
那繩結編得笨拙而質樸,顯然出自男人自己的手筆。
“這是……?”楚靈芝怔了怔,抬眼看向丈夫。
“我和弟弟昨天去廟裡求的。”
楚靈芝的丈夫撓了撓頭,耳尖微微泛紅,語氣溫柔卻帶著幾分羞澀,“大師說你們姐妹倆這段時間心裡裝的事太多了,戴上這紅繩能安神。”
兄弟倆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聲音放得更低了些,帶著些許調侃和認真:“我們知道你們總惦記著哥哥的事情,但有些事,終究該放下的,就彆再扛在肩上了。”
兩姐妹愣住了。她們低頭咬了一口蛋糕,草莓的酸意混著奶油的甜緩緩蔓延開來。
然而,這甜中卻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們本以為自己早已被那些沉重的過往磨礪得堅硬如鐵,卻沒想到這一刻,竟被這種看似笨拙的溫柔撞得潰不成軍。
淚水無聲地滑落,兩人都沒有擦去的意思。
“其實,我們查過楚飛凡了。”楚淩禔的丈夫忽然開口,聲音沉穩,在搖曳的燭光中顯得格外清晰,“那孩子,無論從長相還是處理事務的手腕,都和大舅子極為相似。據知情人透露,他正計劃把公司推向全球頂尖企業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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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芝的手猛然一顫,手中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隻剩下燭火微弱的跳動聲。
“但關於他的身份、這個是否真假西斯年並沒有正麵回應過。”
楚靈芝的丈夫彎下腰撿起叉子,語氣溫和平穩,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和淩禔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好了。不論楚飛凡到底是不是,我們都決定放手。那種責任,不應該由一個11歲的孩子來承擔。”
“當年,兄長也是在12歲的時候繼承了父親的位置。”楚淩禔的聲音接了上來,語氣淡然卻隱含深意。
她垂下眼簾,目光落在蛋糕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楚靈芝抬眸看向丈夫,眼中複雜難辨。
而對方則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眉宇間寫滿了擔憂與支持:“芝芝,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或者,這是你真心想要的選擇嗎?”
楚靈芝微微一笑,握住丈夫的手,道:“當年,為了嫁給你們,我和妹妹不惜與哥哥斷絕關係。年輕的我選擇了愛情,逃避了那個位置。但現在,哥哥已經出事了……我不能再逃避了。”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會同意。”丈夫的聲音溫柔而低沉,“隻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受傷。”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楚靈芝頷首,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眼神明亮且堅定。
一旁聽著哥哥嫂嫂之間這番曖昧又親密的對話,作為弟弟的男人頓時感到一陣不適。
他大聲抗議道:“喂!哥!彆在我們麵前撒狗糧啊!明明紀念日是同一天,為什麼我的老婆卻毫無反應地坐在那裡吃蛋糕?”
聞聲,楚淩禔抬起頭,用一種看傻子般的目光掃了自己丈夫一眼,歎了口氣,懶得搭理他。
楚靈芝的丈夫仍不死心,低聲試探道:“淩禔,你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楚淩禔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蛋糕很好吃,非常感謝。”
此話一出,楚淩禔丈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溫度。
他捂住胸口,一臉痛苦地望向哥哥,無奈道:“哥,教教我吧!怎麼才能讓靈芝姐這麼配合?你快告訴我秘訣!”
一旁的楚靈芝忍不住打趣道:“你總說些沒用的東西,誰會理你?什麼時候能像我老公一樣有責任心?”
楚淩禔的丈夫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我對工作即使沒什麼責任心,難道不是因為有我助理替我收拾爛攤子嗎?”
“這正是你和姐夫的區彆。”
楚淩禔冷冷丟下一句,轉頭繼續埋頭吃蛋糕。
“好了好了,紀念日彆吵架了。”楚靈芝的丈夫見狀哈哈一笑,擺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態,“其實,我和你嫂子能保持良好關係也是因為我打不過她吧。”
“誒?”楚靈芝的丈夫故作誇張地瞪大眼睛,“你那天……”
楚靈芝溫和一笑,用紙巾擦拭嘴角,語調輕柔:“讓你看到了那次的血腥場麵嗎?真是抱歉呢。”
“彆用這種笑容跟我說話,我害怕!”
楚淩禔的丈夫連連擺手,滿臉惶恐。
“…………”
一時間,桌上的氣氛終於緩和過來。
楚淩禔拿起切刀,衝姐姐笑道:“一起切蛋糕吧?我想吃第一塊!”
“我們要吃最大的!”兩個小女兒立刻爭先恐後地舉著叉子搶了起來,奶油糊得滿嘴都是,模樣狼狽又可愛。
兩位丈夫笑著幫女兒擦臉,楚靈芝看著妹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忽然伸手挖了一大塊蛋糕送入口中。
甜膩的味道充斥口腔,卻意外帶來了些許安心的感覺。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輕薄的紗簾灑進來,落在潔白的桌布上宛如一層溫柔的紗幕。
時間淩晨三點,西氏宿舍樓楚飛凡房間內他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憊地蜷縮在被子裡。
呼吸淺而輕,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剩下他一人獨處的寂靜。
忽然窗簾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開,夜風裹挾著寒意闖了進來,書桌上的文件被吹得沙沙作響,如同不安的低語。
一個穿著白色鬥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窗邊。
兜帽遮住了他的麵容,隻有一雙泛著幽綠色的眼睛格外醒目,冰冷中透著一種令人戰栗的銳利。
這雙眼睛——那幽綠色的光芒,正是死神手下“墨清”的標誌。
楚飛凡猛然睜開眼,燈光刹那間亮起,他迅速坐起身,手中凝聚出的“神馳霜冰”已蓄勢待發。
“等你很久了,阻止卓星語複活的人。”
墨清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玩味,“原以為你不鎖窗戶是因為無所畏懼,沒想到……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楚飛凡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而是緊盯著對方,眼底湧動著戒備與探究。
他緩緩收起武器,藍色的瞳孔卻始終沒有移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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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毯上,一步步向墨清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