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把輪胎卸下來,打了點氣放進水盆裡,水麵立刻冒起一串泡泡,還不止一個地方。他撈起來指給秀玲看:“你這胎紮了好幾個眼,都在一塊兒,補是補不好補了,得換內胎。”
秀玲的心沉了沉:“那能現在換嗎?我著急回家。”
師傅搖了搖頭:“你這型號的內胎我這兒正好賣完了,明天我去鎮上進貨給你帶一條。要不你把車放這兒,明天來取?”
秀玲抬頭看了看天。誌遠和月亮還等著她回去做晚飯呢,她咬了咬牙:“行,那我明天來取。”
她把自行車寄存在這,空著手往家走。這條路平時騎車隻要二十分鐘,步行卻得走一個多小時。可越走感覺天越黑,越走感覺路越長。
家裡,誌遠正趴在桌子上,他時不時地看著牆上的掛鐘,短針快指到8了,長針快指到了12了,平時這個點,媽媽早就該回來了。
他拉著妹妹走到門口,踮著腳往巷口望,望了好幾回,終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快步往這邊走。
“媽媽!”月亮先喊了出來,掙脫哥哥的手就往巷口跑。
秀玲聽見聲音,腳步更快了些。蹲下身抱住撲過來的女兒,臉上的汗滴在孩子的額頭上,涼絲絲的。誌遠也跟了過來,仰著頭看她:“媽媽,你怎麼才回來?”
“自行車壞了,媽媽走著回來的。”秀玲摸了摸兒子的頭,掌心的汗蹭在他頭發上。
剛才趕路時的疲憊和委屈,在看見兩個孩子的那一刻,突然就散了,心裡暖烘烘的,像揣了個熱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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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到六點,秀玲就出門了。沒有自行車,她隻能步行去廠裡,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路邊的早點攤剛支起攤子,蒸籠裡冒出白茫茫的熱氣,混著豆漿的香味飄過來。她咽了咽口水,加快了腳步。
到門口時,看門大爺正在關門,看見她滿頭大汗地跑進來,驚訝地問:“秀玲,你咋才來?我正要關門呢。你怎麼不騎車子?”
秀玲喘著氣,抹了把額角的汗:“車子昨天被紮了好幾個洞,內胎得換,放修車攤了,下班再去取。”
她走進小屋,阿英已經坐在工位前忙活了。看見秀玲進來,她趕緊站起來:“姐,你這是咋了?滿頭大汗的。”
“一會再說!”秀玲趕忙收拾工位,收拾好以後,她才告訴阿英:“車子被紮了,換內胎呢,明天才能騎,今天走著來的。”
背後,高顴骨聽見這話,手裡的動作突然停了,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明天騎來?那就再紮幾下,看你還怎麼騎。
看門大爺站在門衛室裡,看著秀玲走進去的背影,想到第一天氣門芯無緣無故沒有了,又想想剛才秀玲說車胎被紮了好幾個洞,心裡突然明白了什麼。
秀玲這丫頭性子好,在廠裡從沒跟人紅過臉,誰會平白無故紮她的胎?他想起了高顴骨。心裡漸漸有了個主意。
車間裡,秀玲已經開始忙活了。阿英坐在她旁邊,突然低聲說:“連續兩天車子都沒氣,你就沒感覺奇怪?”
秀玲愣了愣,隨即笑了笑:“沒事,可能就是不小心紮到釘子了。”
她沒說出口的是,昨天補胎師傅撈起內胎時,指著那些眼說:“這一看就是用錐子紮的,下手還挺狠。”
當時她心裡就咯噔一下,隻是不願往壞處想,都是一個車間的姐妹,誰會做這種事呢?當然她也想到了高顴骨。
下班時,看門大爺叫住了秀玲。
“秀玲,明天你記得還是把車子停在原來的位置上,剩下的你就彆管了。”
看門大爺心裡已經有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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