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將櫻花島的海岸線染成金紅時,晏無心仍蹲在神女祠的琉璃瓦上,指尖殘留著壓製陰玉半環佩的魔氣餘溫。
他望著客房方向亮起的燭火,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昨夜偷聽到蘇千織與虞尋的對話,更印證了他的猜測:辰十便是樂安長公主的轉世,隻是記憶未醒,還不知道自己身上藏著怎樣的驚天秘密。
他之所以強行按住那枚蠢蠢欲動的陰玉半環佩,從不是要阻攔聖物認主,而是怕這“認主”的異象,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牢籠。
晏無心太清楚殷氏皇室的執念了——當年神武明昭大聖皇帝殷玄夜臨終前,死死攥著太子的手留下遺訓:“凡生而帶玉蟬、或胎記似玉蟬者,無論男女,必保其一世榮華富貴,不可怠慢。”
可百年流轉,遺訓早已變了味。皇室不再記得“守護”二字,隻將那生而不凡之人視作“神女轉世”,傳著“得之可得天下”的流言。
辰十若此刻被認作神女,等待她的絕不會是自由,而是被軟禁在深宮高牆內,成為皇室鞏固權位的“活聖物”,像極了當年樂安長公主被架在“前朝公主”和“當朝長公主”的雙重身份下,不僅婚姻不得自由,甚至連一場自在的遊曆都成奢望。
“至少,讓她先做回自己。”晏無心低聲呢喃,將懷中的貝殼風鈴貼得更緊。那是辰十親手做的禮物,貝殼相撞的細碎聲響,是此刻唯一能安撫他心緒的良藥。
辰時三刻,神女祠的大門緩緩開啟。辰十隨著眾聖女走出祠門,發間的金鈴輕輕晃動,臉上帶著幾分旅途的倦怠,卻難掩眼底的清澈。
她還不知道昨夜的驚險,也不知道自己已在皇室的注視下,隻差一步便會落入金絲籠。
蘇千織走在她身側,看似閒聊,實則用狐族靈力在她周身布下結界,擋住了暗處殷淩投來的探究目光。
晏無心在房頂上目送她們登上停靠在碼頭的福船。船身雕著繁複的雲紋,帆上繡著煙然閣的徽記,隨著潮水流向緩緩駛離岸邊。
直到福船化作海平麵上的一個小點,他才縱身躍下房頂,玄色衣袍在櫻花林中劃過一道殘影,最終停在月牙灣的礁石旁——這裡是他刻意選的戰場,前有海水阻路,後有礁石依托,最適合以一敵眾。
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撲麵而來,礁石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晏無心轉身望去,十五名弟子已呈扇形將他圍住:左側七人身著青布道袍,腰間係著“儒”字玉佩,是昆侖儒宗弟子;右側八人則穿白色勁裝,劍鞘刻著“劍”字紋,正是劍宗傳人。
為首的儒宗弟子手持玉笏,劍眉倒豎:“邪魔晏無心,竟敢在此逗留!速將神格交出,隨我等回昆侖領罪!”
晏無心嗤笑一聲,指尖凝聚起濃鬱的魔氣,玄色氣流在他周身盤旋成盾:“當年我明明主動上交神格,你們表麵不要,卻又派劉洋截殺我,如今倒成了我的罪過?昆侖的規矩,是讓你們顛倒黑白的?”
“休得狡辯!”劍宗弟子率先發難,八柄長劍同時出鞘,劍風裹挾著淩厲劍氣直刺而來。晏無心身影如鬼魅般側滑,避開劍雨的瞬間,魔氣凝聚成刃,反手掃向最右側弟子的手腕。
“流雲十三式,你們用著我創的劍招,正義凜然的來誅殺我?真是可笑!”
“鐺!”魔氣刃與長劍相撞,弟子隻覺虎口發麻,長劍險些脫手。可未等他回神,左側儒宗弟子已齊齊念動經文,金色的浩然正氣如潮水般湧來,所過之處,晏無心周身的魔氣竟泛起滋滋白煙,像是被烈火灼燒。
“儒宗的浩然正氣,果然對魔氣克製得緊。”晏無心眼神一凜,腳下步法突變,竟是昆侖早已失傳的“踏雪無痕”。
他踩著礁石縱身躍起,避開正氣衝擊的同時,長劍已從袖中出鞘,劍招直取儒宗弟子的破綻——他曾是昆侖劍宗天賦最高的大師兄,儒宗與劍宗的配合套路,早已爛熟於心。
一名儒宗弟子剛要催動正氣,便被晏無心的劍脊掃中玉笏,經文吟唱驟然中斷;旁邊的劍宗弟子揮劍救援,卻被他以“回風掃葉”的變式逼退,劍穗纏上對方的劍刃,輕輕一絞便將長劍奪過,反手擲向礁石,發出“哐當”巨響。
十五人輪番上陣,儒宗以浩然正氣壓製魔氣,劍宗以劍招牽製身形,配合得密不透風。可晏無心的劍招越發淩厲,時而如劍宗般剛猛,時而如儒宗般靈動,竟將兩派的招式融會貫通,反製得眾人連連後退。
一名劍宗弟子急於求成,使出“力劈華山”的險招,卻被晏無心看穿意圖,魔氣凝聚的指尖點在他的肩井穴,弟子瞬間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還有誰?”晏無心收劍而立,玄色衣袍染著塵土,卻難掩周身的鋒芒。他掃過剩下的十四人,眼底的寒意讓人心驚,“劉洋不敢來,派你們這些小輩送死,昆侖真是沒人了?”
為首的儒宗弟子臉色漲紅,剛要再次催動正氣,卻見晏無心的劍突然指向他的眉心,劍上的魔氣與正氣碰撞出刺眼的火花:“再不退,休怪我不念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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