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霜雪之氣瞬間充斥了整個元修殿,仿佛連空氣都被凝凍住了,冷得刺骨。
強大的威壓叫眾人齊齊跪倒在地,磐石地麵被砸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一抹腥甜從胸腔湧出,噴灑在被震裂的地麵上,浸入裂縫裡,聖潔嚴肅的元修殿霎時間成為了血色彌漫的行刑台。
即便他們皆已是修真界人人敬畏的大能,在聞鏡淵麵前,依舊如螻蟻一般能輕易抹殺。
這就是他們與頂級尊者的力量差距。
聞鏡淵如玉的臉上依舊沒有更多表情。
但隻有他知道,一趕回來便看見自己那柔弱無辜的小徒弟被群雄圍剿在大殿中央,如同被豺狼虎豹覬覦的可憐幼狐,毫無還手之力時,那顆冷寂的心臟有多慌亂。
他接住了那如楊柳一般搖搖欲墜的纖瘦身子,輕得好像馬上就要隨風散去。
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蘇稚棠的意識混沌,感覺到自己在生命凋零之際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息之間都是熟悉的氣息。
氣若遊絲地喃喃:“師……尊……”
一隻大手輕柔地捧著她的臉,源源不斷的靈力傳入她的體內,將那破碎撕裂的五臟六腑修複。
身子各處的疼痛很快就得到了緩解。她艱難地睜開眼,清透的眸子裡盛滿了淚水,好似有無窮無儘的委屈要與他訴說。
但她已無力再開口,仿佛剛才喚的那一聲便已經動用了她全身的氣力,隻能用那雙會說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聞鏡淵此時竟不敢與她對視。
大手輕輕覆在那燦若星芒的眼眸上,嗓音發啞,是從未有過的溫和。
“睡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為師。”
因為他的疏忽,前些天還俏皮靈動的小狐狸如今麵色慘白地倒在他懷中,虛弱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是他錯了,明知她這身子體質容易招來覬覦,還將她單獨留在宗門。
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裡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殿內本就寒冷刺骨的溫度又低了幾分,叫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心中的懊悔叢生,麵上灰敗。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此女在這明虛仙尊心中的地位居然這麼高。
高到,居然千裡迢迢地從混沌之境趕回來營救。
金山尊者咬咬牙,艱難地開口:“明虛仙尊……”
誰知下一刻,他便囁嚅著說不出來話了,好像有隻無形的手遏製著他的喉管,憋得他麵部腫脹通紅。
強大的壓迫感讓金山尊者周圍的幾個人都驚懼不已,背後發毛,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那冷漠如冰山的男人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於他們。
手輕柔地在聽到他的聲音後身體不住發抖的人兒背後慢拍:“莫怕,莫怕……”
動作輕得好似在對待一個紙糊的人兒,哪還有剛才那冷厲的姿態。
聞鏡淵低聲輕哄了好一會兒,蘇稚棠才慢慢鬆了眉頭,意識逐漸渙散,埋進聞鏡淵的懷裡沉沉睡去。
這一幕不知震驚了多少人。
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明虛仙尊冷落這徒弟的謠言?
這分明是寵愛進了骨子裡!視若珍寶一般。
一旁因為站對了隊伍而逃過一劫的合歡宗宗主將他的舉措收入眼中,微微挑了挑眉。
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隱約隻剩下了蘇稚棠起伏的呼吸聲,應當是睡安穩了。
玄空仙尊才低聲道:“師弟先送蘇姑娘回去吧,這裡有老夫在……”
聞鏡淵低垂著眉眼,輕輕頷首。
轉身之際再一次冷冷睨了眾人一眼,那冰冷鋒利的視線如有實質。霎時間,分明殿內還安靜著,但空氣中的血腥之氣卻愈發地濃了。
玄空仙尊看著滿殿支撐不住威壓暈倒在地上的尊者們,有些無奈。
這些人是觸到了聞鏡淵的逆鱗了,回去怕是要修養個幾年修為才能重新回到巔峰期。
還有這元修殿的地板……
玄空仙尊心頭痛惜不已,都是他辛辛苦苦找的上古原石,千載難尋且堅不可摧。
居然就這麼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