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聞鏡淵眼裡的不耐,他忽然福至心靈,忙道:“您是說雛鳥情節麼?”
“雛鳥情節通俗化來講就是,在它遭受危險,最脆弱的時候是您救了它,並且它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您,所以本能地把您當成了它的庇護者以及唯一的依靠。”
“所以它對您是全身心的,不帶有任何保留的信任與依賴,就像是溺水者在激流中抓住的唯一浮木一般。”
他輕咳了一聲:“簡單來說,就是它把您當母……額,當家長了。”
誰知弄清楚這意思的聞鏡淵並沒有覺得豁然開朗,反而眉頭微攏,神色也更冷了些。
邱洮生生打了個寒顫,周身的溫度好像愈發地低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時候,又聽那無端生氣的仙尊問道:“若是旁人救了她,她也會這般對待旁人麼。”
“啊?”
邱洮撓撓頭:“應該會吧,小動物就是這樣的啊,誰在最危急時刻救了它,它就會認定那個人是自己的主人。”
“不過小動物又有什麼壞心思呢,它們……誒?”
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那股壓著他雙腿打顫的低氣壓消失了。
抬頭看,那謫仙孤鶴般的人已然不見蹤影。
係統將元修殿裡發生的事轉述給了蘇稚棠。
蘇稚棠絲毫不意外他們的反應,眼裡含笑:“看來師尊要回來了。”
“我們去迎接一下他。”
她隨手將外衣披上,光著腳往洞口走去。
微光之下,她的身姿窈窕,媚骨天成,泡完靈泉之後,她好像更美了,也更趨向於她原本的模樣。
蘇稚棠對這樣的變化很滿意。
看到洞口若隱若現的身影,她加快了些腳步,往來人的身上一撲。
軟香入懷,聞鏡淵習慣性地將這嬌軟的身子穩穩接住。
一手扶著她的後腰,另一隻手托在她的臀下,抱小孩似的讓她摟得安穩。
看到她白嫩的腳上空無一物,他皺著眉輕斥:“怎麼不穿鞋子就跑出來?”
蘇稚棠摟著男人的脖子,用軟軟的臉頰在他臉上蹭了蹭,動作自然又親昵:“我想來快些迎接師尊嘛。”
聞鏡淵感受著貼過來的觸感,眼裡閃過些無奈。
真是愈發不怕他了。
隻是……
耳畔忽然響起了玄空仙尊的那些話,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溫和一滯。
這樣粘他,往後若是知道了他救她是另有所圖。
她該多傷心呢。
神色漸漸冷淡下來,抱著她往裡頭走:“往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蘇稚棠沒聽懂,一雙眼睛軟乎乎地望著他,滿是依賴:“可是我想師尊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師尊。”
她好像根本不知道這種話對旁人說的意義。
兩個人離得極近,香軟氣息混著冰霜,糾纏在了一起,好似它們本就該這般交融。
聞鏡淵看著小姑娘乾淨澄澈的雙眼,辨彆了許久,也未從其中找到除了依賴和濡慕以外的其他感情。
這才應該是正常的。
他和她本就隻是師徒關係,不應該生出旁的情愫來。
可他為什麼會覺得心裡堵得慌。
或許眼前人對他的影響,比他想的還要深。
是該及時止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