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棠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但隱約覺得現在聞鏡淵看她的目光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她被放坐在了一塊乾淨的石板上,身上鬆散的衣物被男人裹緊了些,將那不小心露出來的雪白肌膚遮了個嚴實。
聞鏡淵低低道:“往後,莫要再做這樣的舉措了。”
他垂著眼,看著眼前生得極美的女子,深知這樣的皮囊和純粹的性格有多吸引人。
就是他也難逃這樣的誘惑。
不可否認,這些天她已經在他的心中占據了特殊的位置。
可無情道不能容許這樣的偏情存在。
更何況……依賴也好,情感寄托也罷。
若是再放縱她這般,等得知真相的時候,她隻會更痛苦。
及時止損吧……
蘇稚棠歪了歪腦袋,好像分辨不出來聞鏡淵話中的意思,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便拋開不管了。
她是粘人的性子,一會兒離了人都不行。
在這石板上還沒安分坐下來多久就懵懵懂懂地欲要蹭過去,軟糯著嗓子撒嬌:“師尊,要抱……”
聞鏡淵的心跳驟然落了一拍,差點就要和往常那樣伸出手去回應了。
但理智還是占了主導,強迫著自己側開了身子,避開她的親昵。
冷著嗓音道:“你我之間僅僅隻是師徒關係,勿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蘇稚棠沒等來他的觸碰,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凶。
也不明白他的這番話語的意思:“可是師尊明明是棠棠最親的人,和親近的人這般,怎麼能是錯的呢?”
她緊緊牽上聞鏡淵的袖子,年糕一樣地再次攀上他的身子,試圖像以前那樣讓他憐惜自己,把她納進寬厚的懷裡。
“師尊,師尊抱抱棠棠。”
隻是這一次聞鏡淵不再像以前那樣回應她,甚至冷漠至極地,將她推開。
聞鏡淵皺著眉:“蘇稚棠。”
周身氣息不再像以前那般溫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冷漠仙尊的模樣,與人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先前的溫和與包容仿佛都是她的一場錯覺。
“你的親人既已離世,現在支撐你活下去的,唯有好好修煉,為他們複仇。”
“而不是將你對他們的感情寄托在吾身上。”
“吾沒有義務陪你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冰冷的話語與疏遠的態度如一把錐子一般,毫不留情地剜著她的心。那雙秋水般的眼睛很快就蓄滿了淚水,怔怔地望著他。
似乎根本沒反應過來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聞鏡淵的話語頓了頓,艱難地挪開視線,將剩下的話語說完:“明日起,每日的辰時到酉時,你都去清鶴書院聽學。”
“什麼時候學好規矩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蘇稚棠滿眼受傷和不可置信,眸中的光亮好似也隨著他冰冷的話語一同湮滅。
她猛然意識到了聞鏡淵是認真的,並非在與她打趣,神色慌亂了起來,哭鬨著抓住聞鏡淵的衣角:“我不要!”
“師尊不要拋棄棠棠好不好?師尊若是不想要棠棠靠近,棠棠便不靠近師尊了,不要把我送走……”
少女哭得很是可憐,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讓自己親昵已久的師尊這般厭棄她,甚至要將她送到彆處去。
眼淚如決了堤一般的一滴一滴地從臉頰上滑落,在石板上留下幾塊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