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棠回到化寂峰後徑直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把外衣一脫,發帶一扯,然後一頭紮進了被窩裡,開始嚶嚶嚶。
那架勢,仿佛不是在準備嗷嗷哭,而是在要上去和人乾架。
係統:【……】
說哭就哭,沒有絲毫的遲疑。
誰敢信這人剛才還笑靨如花地捉弄了今天帶頭蛐蛐她的人。
蘇稚棠吸了吸鼻子:“係統,我現在哭得可不可憐?好看不好看?”
係統麻木了:【可憐,好看。】
不過頂著這樣一副皮囊想要哭得不好看應該很困難吧……
“那就好。”
蘇稚棠又揉了揉眼睛,又多擠了點眼淚出來,嘟囔道:“聞鏡淵可得好好心疼我一下,不然隻是讓那家夥連摔十八個坑可沒法讓我消氣。”
“淩虛宗怎麼這種人都收呀,真是讓狐好生討厭。”
化寂峰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在聞鏡淵的掌控之中。
隻要他想,監視個人並不困難。
隻不過,之前化寂峰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所以他很少會關注除這些。
但現在不一樣了……
小狐兒剛從仙鶴上下來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
聽見她噠噠噠地走進了旁屋,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唇角微抿。
下壓的睫毛隱秘地藏著失落。
隻是沒一會兒,小聲低泣的聲音便幽幽傳入耳中。
可憐的,破碎的,叫人心中一緊。
聞鏡淵立馬就來不及失落了,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擰著眉。
她雖然愛哭,卻很少會哭得這般壓抑。
聲音又輕又軟,似乎很怕被他人聽見,連抽泣的時候都不敢大聲。
這是怎麼了?
一縷神識悄悄探入蘇稚棠的窗,便見到女子纖細的身子蜷縮在床上微微發抖。
她難受時總是這樣,試圖把自己團成球,仿佛這樣就能汲取一些安全感。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是美的。
綢緞般的長發散亂,似乎隨意卸了發帶褪了外衣便去了床上,桌上備好的吃食都沒動半分。
為了壓製住哭聲,唇瓣被咬得嫣紅,眼尾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入頰邊的布料,在上麵留下一塊不明顯的深色。
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會哭得這樣可憐。
那一顆顆淚仿佛都打在了聞鏡淵的心上。
叫人心疼得想衝進去將她揉進懷裡安撫。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難過了起來?
聞鏡淵眉頭緊鎖,恨不得現在就去找清鶴書院的負責長老。
他家徒弟一回來就哭了,定是他們沒好好看顧。
還有那個陸星瀾,收了小姑娘的禮卻沒將人照顧好。
真是廢物。
就在他思緒周轉之時,小姑娘似乎哭累了,聲音漸漸小了,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人的精力本就有限,蘇稚棠如今雖比凡人好些,聽了一整天學下來也是疲憊不已。
合上眼便入了夢去。
聞鏡淵這才敢現身,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用手將她下巴上沾著的淚珠擦去。
才發現原來她手中還握著自己之前送她的玉符。
嬌嫩的手心被暖玉硌出了紅印子,卻不見她放開。
心臟又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因為他的疏離,讓她受委屈了也不敢找他言說,隻能抱著這玉符黯然神傷。
眼底閃過一絲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