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張承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他強撐著所剩無幾的尊嚴。
“今日之事,是我等魯莽。但這筆錢,我們……”
“沒錢?”
薑白打斷他。
“沒錢也好辦。”
他拍了拍身邊紙人的肩膀。
紙人那顆空白的腦袋,緩緩轉向張承,兩點墨瞳裡,似乎閃過一絲冰冷的“食欲”。
“我這紙人,剛開光,還沒吃過東西。”
“我看你們幾個,氣血充盈,根骨清奇,應該挺‘補’的。”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那幾個道士渾身汗毛倒豎,如墜冰窟。
吃……吃人?
“彆!彆動手!”
那小師妹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從道袍裡掏出一部看起來很老舊的翻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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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沒有信號,但她按了幾個鍵後,屏幕居然亮了起來,顯示出一個特殊的界麵。
“我轉給你!我轉!”
她手忙腳亂地操作著。
“你……你的賬號是多少?”
薑白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貼著一張裂了三道紋的鋼化膜。
他熟練地點開收款碼。
“掃這個。”
小師妹看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二維碼界麵,一時間有些恍惚。
前一刻還是仙魔鬥法,生死一瞬。
下一刻,就變成了掃碼支付。
畫風的劇烈轉變,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叮——”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在死寂的街道上分外清晰。
薑白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到賬一萬三千五百元”,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些許。
“不錯,還挺懂事。”
他收起手機,像完成了一筆再普通不過的交易。
“現在,帶著你的人,還有那具屍體,滾。”
張承的嘴唇不住地顫抖,死死盯著薑白。
屈辱、不甘、還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在他眼中交織翻湧,幾乎要將他吞噬。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
他彎下腰,將那兩截斷劍撿起,緊緊抱在懷裡,像是在擁抱自己支離破碎的道心。
另外兩名道士,也連忙過去,抬起他們師弟冰冷的屍體。
“等一下。”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薑白又開口了。
幾人身體猛地一僵,帶著驚恐回過頭。
“這條街,從那邊的奶茶店,到街尾那個壞掉的紅綠燈,現在是我的地盤。”
薑白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回去告訴你們管事兒的,也告訴外麵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彆來煩我。”
說完,他轉身走回了自己那間破破爛爛的店鋪,再沒看他們一眼。
那個白色的紙人,則像一個最忠誠的守衛,靜靜地站在被撕裂的門口,用那雙墨點繪成的眼睛,目送著他們離開。
直到那幾道青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濃霧中,張承才一個踉蹌,扶住牆壁,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師兄!”
“我沒事。”
張承擺了擺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回頭,望向紮紙店的方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那個人……究竟是誰?
那尊紙人,又是什麼來曆?
他感覺,這個世界的秩序,好像從今晚開始,就要被徹底改寫了。
紮紙店裡。
薑白把那筆“賠償款”轉了三千五到房東王太太的賬戶,還特意備注:下月房租及卷簾門維修費。
做完這一切,他看著手機餘額裡剩下的一萬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另一副已經紮好的竹篾骨架,低聲自語。
“這下,總算能買點上好的狼毫和正宗的徽墨了。”
“老頭子總說,手藝人,不能虧了吃飯的家夥。”
窗外,鬼哭狼嚎,人間煉獄。
窗內,年輕人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重新拿起了刻刀。
店鋪門口,那個白色的身影,紋絲不動,將所有的混亂與血腥,都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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