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拆家。
是那種不打招呼,直接扛著大錘衝進你家祖宅,對著承重牆就是一通猛砸的拆家方式。
“大人……”馬麵看著失魂落魄的崔判官,小心翼翼地問,“鬼門關外那塊碑……還……還夠用嗎?”
“夠用?”崔判官猛地抬起頭,雙目赤紅,一把抓住馬麵的衣領,“你告訴我怎麼夠用?!”
他指著陽間方向,聲音嘶啞。
“那不是惡犬!惡犬隻是想在你家院子裡拉屎撒尿!”
“那是饕餮!是要把你家房子連帶著地基都啃了,嚼碎了咽下去,回頭還要剔剔牙,嫌棄你家房梁木有蟲眼的絕世凶物!”
崔判官一把推開馬麵,踉踉蹌蹌地衝到自己的判官台後,從最底層翻出一本布滿了灰塵的,不知多少年沒動過的巨大卷宗。
卷宗的封皮上,用古老的篆文寫著四個大字——《陰司避險條例》。
他用顫抖的手翻開,直接跳到最後一頁,那是曆代閻羅都未曾動用過的最高條例。
他拿起筆,蘸了蘸自己剛剛吐出的本源神血,在那空白的條例下,用儘全身力氣,寫下了一行新的批注。
【凡遇江城紮紙匠,陰司上下,無論神鬼,退避三舍。不,退避三百裡!不!神州之內,見其旗幡者,繞界而行!】
寫完,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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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嗎?
崔判官看著那行字,心中一片冰涼。
恐怕,還是不夠。
……
紮紙店後院。
薑白皺著眉,看著石砧上那座泰山虛影上的切口。
“嘖。”
他不甚滿意地咂了下嘴。
那把懸浮在半空的紙鋸發出一聲委屈的嗡鳴,鋒芒都黯淡了幾分。
“還是太糙了。”薑白評價道。
“力道是夠了,但精準度差了點。你看這裡,”他指著切口邊緣一處微不可察的毛邊,“多切了大概半寸的山岩,導致那邊的山體結構出現了細微的鬆動,這才有了落石。”
“做東西,最忌諱的就是浪費材料。”
“哪怕是一粒石子,也該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他伸出手指,在那泰山虛影的切口上輕輕一抹。
千裡之外的泰山主峰,那道恐怖的切口邊緣,無數細小的碎石和塵埃,竟違反了物理定律般,自動飛回了原位,嚴絲合縫地拚接了上去。
整個斷麵,變得比之前更加完美,更加光滑。
做完這一切,薑白才點了點頭。
“這樣才算勉強合格。”
他看了一眼角落裡縮成一團,正在給自己燒紙錢壓驚的賬房先生,又瞥了一眼嘴角掛著白沫,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劉根,搖了搖頭。
“心理素質太差。”
他不再理會這兩個沒用的手下,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張巨大的工具圖紙。
鋸子,隻是第一步,用來粗加工。
接下來,需要的是一把能劈開山脈龍脊,斬斷因果的斧子。
薑白收起紙鋸,將其重新拆解成一張厚紙板,隨手丟在一旁。
他拿起那張圖紙,走到後院的水井邊。
井水幽深,倒映著天光。
薑白看著水中的倒影,緩緩開口。
“這口井,連著東海龍宮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水麵,像在對井底的某個存在說話。
井水,毫無反應。
薑白也不在意,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正是之前從慕容家得來的,那張記錄了“以凶治凶”契約的紙。
他將紙撕下一角,扔進井裡。
“我這兒有個活兒,不知道你們龍宮接不接。”
“我要鍛一把斧子,缺一截‘龍骨’做斧柄。”
“你們是自己送上來,還是……我下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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