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地平線下方，畫出一道道管道般的螺旋漏鬥。
“此為‘道’。歸檔之魂，入此輪回。善者入善道，惡者入惡道，執念重者入碾磨道，提純‘情緒原料’。”
他每畫一筆，“法則原漿”便隨之塑形。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宏偉造物，在虛無中顯現。
沒有雕梁畫棟，沒有神佛鬼怪。
隻有最純粹的幾何線條，最精密的結構，最高效的流向設計。
這是一個巨大的、冷酷的、自動化的“靈魂處理工廠”。
從靈魂的投入、篩選、分類、到最終的輪回或“資源化”，一個完美的閉環就此形成。
高效，精準，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另，‘碾磨道’產出的‘情緒原料’，需定期回收，計入‘非主營業務收入’。”
賬房先生在一旁冷靜補充，算盤飛快地計算著預期產出。
楚江王再也支撐不住，神軀一軟，從神座上滑落。
他看著那座正在成型的“工廠”，又看了看自己執掌了無數年、如今僅剩七層的“作坊”，一股源自神魂深處的無力感，將他徹底淹沒。
他們引以為傲的懲戒、審判、輪回……
在對方麵前，竟是如此的原始、低效，充滿了不必要的“情感”與“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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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究竟……是什麼？”第五殿的閻羅王，聲音沙啞地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薑白沒有回答。
他落下了最後一筆。
一個微小的“品控”符文，被他點在了整個“工廠”的核心。
嗡——
整個地底空洞劇烈一震。
那座由“法則原漿”構成的宏偉工廠，瞬間凝固，從虛幻的藍圖，變為真實不虛的存在。
它靜靜地懸浮在深淵中，散發著超越神魔的、絕對理性的寒意。
地府的根基，被重塑了。
“記錄，”賬房先生的算盤聲再次響起，“‘地獄基建改造一期工程’完工。耗材：‘法則原漿’三鬥五升，餘一升，已入庫。新增固定資產：‘輪回分揀處理係統’一套。項目評級：優。”
薑白審視著自己的新作品，點了點頭。
“勉強能用。”他評價道，“地基算是打好了。”
說完，他轉過身，不再看那足以顛覆三界六道認知體係的造物，仿佛隻是隨手搭了個架子。
他走向那座熊熊燃燒的鎮獄熔爐，探頭往裡看了看。
“劉根。”
“……在。”劉根還沉浸在剛才那“創世紀”般的震撼中，魂都快丟了。
薑白伸出兩根手指，從翻滾的業火中，精準地夾出了那顆已被燒得通體赤紅、宛如寶石的泰山石心臟。
他拿到眼前端詳片刻，點了點頭。
“火候正好，外酥裡嫩。”
劉根一個激靈，差點跪下。
薑白沒理他，將那顆滾燙的石心隨手拋了拋，直接塞回了劉根懷裡。
“拿著，涼快涼快就能裝了。”
劉根抱著那顆能燙熟神仙魂魄的石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做完這一切，薑白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掃過那十尊淪為背景板的閻羅。
“此地工程已畢。賬房，結一下本次的‘出差’費用。”
賬房先生的算盤立刻劈裡啪啦響了起來。
“經核算，本次‘地獄資產優化與基建改造’項目，我方提供技術支持、施工方案與核心人力，地府提供原材料與場地。按市場公允價，扣除原材料成本，地府需支付我方‘設計施工費’、‘技術專利費’、‘人員損耗費’……”
它報出了一連串聞所未聞的費用名目，最後總結：
“……合計應付，十殿功德金蓮，各一品。”
秦廣王猛地抬頭，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神采,被逼到絕境的怒火。
功德金蓮，那是他們身為閻羅的神位根基！
然而，薑白卻擺了擺手。
“算了。”
他看著那十尊神像，語氣平淡。
“看他們這樣子，也付不起。”
“就當是……給這片新‘廠房’剪彩的添頭吧。”
說完，他轉身走向“破界者一號”維持著的空間裂隙，準備離開。
“老板，”劉根抱著石心，哆哆嗦嗦地跟在後麵，“咱……咱們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薑白反問，“活乾完了，不走，還等著他們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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