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生意剛走上正軌,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敲開了李鐵柱辦公室的門。
是胡科長。這次他沒穿中山裝,換了件普通的夾克,臉上堆著笑,與上次判若兩人。
“李老板,生意興隆啊!”他自顧自坐下,壓低聲音,“聽說……你在省城鋼廠有點門路?”
李鐵柱不動聲色:“胡科長有話直說。”
胡科長湊近些,聲音更低了:“現在這鋼材,‘計劃內’和‘計劃外’,價格差著一倍還多!你要是能搞到‘計劃內’的指標……”
他搓著手指,做了個數錢的動作:“這裡頭的利潤,可比你賣水泥強十倍!”
王亞茹正好送文件進來,聽到這話,手微微一顫。
李鐵柱麵不改色:“胡科長的意思是?”
“我有路子!”胡科長眼中閃著精光,“隻要你出資金,我來運作。批文、指標都不是問題!一轉手,這個數!”
他伸出三根手指。
大壯在門口聽得眼睛都直了,呼吸急促起來。
李鐵柱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胡科長,這是‘官倒’吧?現在政策正在嚴打這個。”
胡科長臉色一變,強笑道:“李老板這話說的!這叫資源優化配置!再說,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李鐵柱打斷他,語氣轉冷,“還有紀委知,檢察院知。”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胡科長:“我們星辰商貿,做的每一筆生意都要經得起查。這種錢,賺不了。”
胡科長惱羞成怒:“李鐵柱!彆給臉不要臉!這縣裡想做這筆生意的人排著隊呢!”
“那就讓他們去做。”李鐵柱走到門口,拉開門,“請吧,胡科長。以後這種事,不必來找我。”
胡科長鐵青著臉摔門而去。
大壯急忙衝進來:“柱子哥!三倍的利潤啊!就這麼放走了?”
王亞茹也憂心忡忡:“鐵柱,這樣徹底得罪胡科長,以後他肯定要給咱們使絆子。”
李鐵柱目光掃過他們:“你們覺得,這是賺錢的機會?”
“難道不是?”大壯激動地說,“那麼多人都這麼乾!”
“他們都乾,就是對的?”李鐵柱冷笑,“知道現在上麵管這個叫什麼嗎?‘投機倒把’!‘擾亂經濟秩序’!”
他走到窗前,看著街上熙攘的人流:“這種錢,賺得快,死得更快。一旦政策收緊,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乾這個的。”
王亞茹若有所悟:“所以你才堅持隻做‘計劃外’的市場?”
“對。”李鐵柱轉身,“雖然利潤薄,但睡得踏實。我要的是能做十年、二十年的生意,不是賭明天的買賣。”
大壯還是不甘心:“可這利潤差也太大了……”
“大壯!”李鐵柱厲聲喝道,“記住,在星辰,有些錢永遠不能碰!這是鐵律!”
他拿出賬本,重重拍在桌上:“我們要賺錢,就堂堂正正地賺!靠服務,靠質量,靠效率!不是靠鑽政策的空子!”
就在這時,電話鈴急促響起。王亞茹接起來,聽了片刻,臉色驟變。
“鐵柱……省裡剛下發文件,要嚴查生產資料領域的價格雙軌製問題。已經有一批乾部被帶走了……”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大壯後怕地擦了擦冷汗:“柱子哥,幸虧你……”
李鐵柱臉上沒有任何得意,反而更加凝重:“通知下去,公司所有業務必須規範操作,特彆是建材這一塊。所有進貨渠道、銷售價格,全部公開透明。”
他望向胡科長離開的方向,眼神冰冷:“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為今天的‘聰明’付出代價。”
一個月後,消息傳來:胡科長因涉嫌倒賣計劃內鋼材指標被紀委帶走調查。牽連出一串相關企業,個個罰得傾家蕩產。
大壯聽到消息時,手都在發抖:“柱子哥,你這眼光……太準了!”
王亞茹也心有餘悸:“當時要是走錯一步,現在……”
李鐵柱正在看新季度的發展規劃,頭也不抬:“這世上最貴的,就是‘便宜’。越是誘人的捷徑,越是通往懸崖。”
他放下文件,目光掃過兩人:“記住這個教訓。星辰可以發展得慢一點,但每一步,都必須踩在實地上。”
窗外陽光正好,照在“星辰商貿”的招牌上。經曆過這次誘惑與風險的考驗,這塊招牌似乎變得更加沉甸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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