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
曜陽市的繁華，像一張被撕裂的畫皮。
上半夜是紙醉金迷，下半夜是鬼魅橫行。
顧星闌走在老城區的古玩街上。他沒空洗掉身上的血跡，那件破襯衫像死人的壽衣一樣貼在身上。
路過的人都像看瘟神一樣避開他。
視野邊緣，那個鮮紅的倒計時像催命符一樣跳動。
【215812】
二十四小時，一億。
這不是任務，是贖金。
向這個操蛋的世界，買回自己命的贖金。
“係統，我要最快來錢的路子。”他在意識裡冷冷發問。
【回答：古玩撿漏。高風險，高回報。】
【是否開啟輔助功能“黃金瞳”？剩餘時間：10分鐘。】
“開。”
下一秒，原本昏暗的街道在他眼中變了樣。
無數條信息流像瀑布一樣從那些地攤貨上刷過。
【贗品，工藝品，做舊……】
滿眼垃圾。
顧星闌的腳步越來越快，他的目光像掃描儀一樣掠過一個個攤位。
時間在流逝，每一秒都是在割他的肉。
突然，他的腳步釘住了。
在一個賣舊書和雜銅爛鐵的角落裡，一枚被銅綠糊滿的圓形方孔錢，正散發著刺目的金光。
【目標鎖定。】
【物品：戰國·楚係·五鳳銅圓疑似孤品）】
【估值：1.2億1.5億。】
顧星闌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狂喜。在獵場上，暴露情緒等於找死。
他蹲下身，隨手抓起兩本破舊的線裝書，順帶將那枚銅錢和另外幾個銅板一起攏入手中。
“老板，這堆破爛怎麼賣？”
攤主是個睡眼惺忪的老頭，看了一眼他渾身是血的樣子，嫌惡地皺了皺眉：“要死死遠點！書十塊一本，銅錢五塊一個，趕緊拿走！”
顧星闌掏出兜裡僅剩的三十五塊五，丟下三十塊，抓起東西就走。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交易完成。
他拐進一條暗巷，將那枚價值連城的銅錢死死攥在手心。銅綠硌得掌心生疼，但這疼讓他清醒。
“係統，最近的變現渠道。”
【推薦：曜陽國際拍賣中心。今晚有一場頂級夜拍，還有四十分鐘開場。】
【警告：以宿主目前的形象，進入該場所的可能性為零。】
顧星闌低頭看了看自己。
血汙、泥土、破衣爛衫。
確實像條剛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野狗。
“那是以前。”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那座金碧輝煌的大廈頂端。
“現在，我有入場券了。”
……
曜陽國際拍賣中心。
這裡的空氣都帶著金錢的甜腥味。門口停滿了限量版豪車，進出的男男女女衣著光鮮，像是另一個物種。
顧星闌徑直走向大門。
兩個身材魁梧的安保立刻攔了上來，眼神像在看一個乞丐。
“滾遠點，要飯去後街。”
顧星闌沒有廢話，直接從兜裡掏出那枚銅錢，舉到領頭的安保麵前。
“告訴你們經理，我有一件戰國孤品要上今晚的夜拍。如果因為你們攔著而流拍，損失你們賠不起。”
他的聲音不大，沙啞中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那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才有的氣場。
安保愣了一下。他看不懂古董，但他看得懂這種眼神。
那不是瘋子的眼神，是賭徒梭哈前的眼神。
五分鐘後，鑒定室。
拍賣行的首席鑒定師林柏，正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枚清理掉銅綠的古幣。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可思議……這形製，這包漿……真的是傳說中的五鳳銅圓！”
林柏猛地抬頭，看向對麵那個渾身血汙的年輕人：“先生，這東西您哪來的？”
“這不重要。”顧星闌冷冷打斷他，“重要的是，它能不能上今晚的拍？”
“能！當然能！”林柏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這絕對是壓軸級的重器！隻是……按規矩我們需要先……”
“我趕時間。”
顧星闌指了指牆上的掛鐘，眼神冰冷。
“我隻要錢。今晚必須到賬。”
林柏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好！我這就去安排插拍！特事特辦！”
在這個圈子裡，重器就是一切規矩的通行證。
……
半小時後，拍賣大廳。
顧星闌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周圍的人都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像是在看混進天鵝群的癩蛤蟆。
他毫不在意。他隻盯著台上。
“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是今晚的臨時壓軸拍品——”
拍賣師的聲音充滿了煽動性。
“一枚從未在世間公開露麵的戰國孤品，五鳳銅圓！起拍價，三千萬！”
“轟！”
全場沸騰了。
“三千五百萬！”
“四千萬！”
“五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