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陽市的深夜像一口沒蓋嚴的蒸鍋,悶得人透不過氣。
老舊小區的走廊裡,聲控燈早壞了,隻有稀薄的月光勉強照亮七樓儘頭那扇斑駁的鐵門。
顧星闌站在門前,腳邊是一個破舊的帆布袋。
裡麵裝著兩件洗到發白的襯衫,一把用了三年的剃須刀,還有一本被踩上腳印的畢業證,這就是他過去的全部。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幽藍的光照亮了他冷峻的側臉。
賬戶餘額:【¥105,000,000.00】
一億零五百萬。
“如果像個暴發戶一樣去揮霍,這點錢在曜陽的水裡連個響都聽不見。”
顧星闌手指輕輕摩挲著屏幕邊緣,目光冷靜得可怕。
“要撬動那些龐然大物,這隻是第一筆彈藥。”
他抬手將那把鏽跡斑斑的出租屋鑰匙拋向空中。
叮的一聲,鑰匙精準落入樓道角落的垃圾桶。
他沒有回頭。
有些人被困在過去,而他已經身處未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禦龍灣售樓中心。
這裡是曜陽市次頂級的富人區,雖不及“雲頂天宮”那般極儘奢華,但勝在地理位置絕佳,背靠龍脊山,進可攻退可守。
最關鍵的是,這裡的現房獨棟,隻需要三千萬出頭。
大廳內流淌著舒緩的大提琴曲,空氣中彌漫著金錢堆砌出的昂貴香氛。
“先生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前台小姐看著顧星闌一身廉價的行頭,職業性的微笑裡夾雜了一絲遲疑。
“沒有,我看那套”
“喲,我當是誰呢,這一身窮酸氣,隔著兩裡地都能聞到。”
一道刺耳的聲音打斷了顧星闌。
大廳休息區,趙驍宇摟著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走了過來。
他穿著意大利手工定製的高定西裝,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骷髏腕表猙獰而浮誇。
被他摟著的女人,正是沈如意。
看到顧星闌的瞬間,她眼神慌亂了一瞬,隨即又換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憐憫神色。
“星闌,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沈如意輕歎一聲,仿佛還在為他著想。
“雖然你現在有些困難,但人要有自知之明,彆來這種地方自取其辱了。”
顯然,昨晚趙驍宇派人截殺失敗的事情,並沒有告訴這個女人。
在她眼裡,顧星闌依舊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趙驍宇嗤笑一聲,眼神陰鷙地盯著顧星闌,壓低聲音,用隻有三人能聽到的音量開口。
“命挺大啊,昨晚那種情況都能讓你溜了。”
“不過你膽子不小,揣著本該屬於我的錢,還敢大搖大擺地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消費?”
他既然派人去拍賣行殺人越貨,自然知道顧星闌手裡現在有一個多億。
在他看來,那已經是他的錢了。
顧星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麵前站著的不是曜陽四少之一,而是一團空氣。
他徑直看向已經呆滯的前台小姐,手指輕輕在大理石台麵上敲了敲。
“a區7棟,那套三千二百萬的半山獨棟,還在嗎?”
前台小姐愣住了,下意識地點頭:“在在的,但是先生,那套房需要驗資”
一張黑色的銀行卡被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遞到了她麵前。
“全款,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