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大廈的戰情屏幕已經關了第三天。頂層燈帶調成柔白,像把脈搏壓到了最低檔。中庭的金屬水景仍在循環,水線打在石麵上,發出細密的回聲,像一隻看不見的節拍器。
顧星闌坐在客廳。白瓷杯裡不是黑咖啡,是林安雨硬塞給他的溫水。杯沿被他用指腹摩挲出一圈極淺的霧痕。
“你再這麼熬,曜陽還沒倒,你先倒。”她靠門框,居家的淺灰襯衫,袖口乾淨,語氣更乾淨。
他隻“嗯”了一聲,抬眼看了看虛擬界麵。
【係統提示:宿主精神疲勞值過高。建議:進入休養模式。是否屏蔽所有工作通訊?】
“屏蔽十二小時。”他頓了頓,“陳易除外。”
【確認:十二小時靜默模式開啟。】
門無聲開了又合。陳易的影子先到,人後到,眼下青紫,領口鬆著,衣角還殘著昨晚的褶:“顧總,林姐真打算讓您修三天?”
“她說三天。”顧星闌靠坐,“我說一天。”
“結果呢?”
“我被她打了一針鎮靜藥。”他麵不改色。
陳易噎了一下,勉強笑:“您確實該歇。”話鋒一收,整個人像切回到工作位:“內部清查收尾。趙家與陸家暗線清掉七成,剩三成不露頭,我們布了‘溯源網’,用財務回流與人員行程交叉逼它浮。”
顧星闌點頭:“曜核那邊?”
“風險條款裡的埋雷拆到第二層,法務和審計聯席已經把‘穿透式’名單連出去,友軍有反應。資本側,曜陽資本的專有賬戶重新打散,所有交易回到‘馭潮’策略內側,止損線往下調5等波段。”陳易抬眼,“‘曜安’武裝組也成形。”
“說細。”顧星闌。
“核心二十,外圍五十。練勁三層以上有十人,最高一位‘白鶴’,練勁五層,原沈家暗衛。組織結構按你定的‘三角’:前鋒、固守、機動。白鶴管前鋒;機動交‘花狸’,她擅尾隨與換裝;固守交‘老祁’,他打硬仗穩。需要把他們檔案錄入係統嗎?”
【係統提示:檢測到武力編製信息。是否建立‘曜陽安防模塊’?】
顧星闌閉眼兩秒:“建立,白鶴優先。”
【確認:‘曜陽安防模塊’已啟動。當前綜合戰力評級:c發展中)。已分層:前鋒固守機動。】
門外腳步又響,林安雨端著一盤水果進來,梨與蘋果切得像標本,整齊得挑不出毛病。她淡淡:“你們再聊工作,我就把這盤砸了。”
陳易一縮,笑著後退:“我走我走——”像個從火線往回撤的通訊兵,連門都沒敢關得響。
門安靜下來。
“你也是,”林安雨把盤子放在他麵前,“彆逞。你身上的暗傷不是洞,是裂,裂多了,哪天整體崩。”
“係統幫我壓著傷勢。”他淡聲。
“那是幫你拖命,不是治病。”她眼睛抬起,語氣不重,像一把在鞘裡的刀。
顧星闌夾起一片蘋果,薄得透光。咬斷的聲音清脆,像把某種不情願切成了兩半。
短暫沉默。
“安雨。”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
“閉嘴。”她毫不猶豫,“彆提前練遺言。”
他笑了笑,那點銳利順勢收回去,像把刀刃貼回刀背。
——
傍晚,郊外溫泉山莊。
車停進鬆林。山風翻過樹冠,葉背像魚鱗一樣亮。溫泉的霧氣纏在木屋之間,輕得像能捧起來。服務生看見顧星闌,眼睛一亮,被林安雨一個目光按下去。
“今天沒人叫你顧總。”她說。
“那叫什麼?”
“顧星闌。一個人。”
木屋裡燈很暖。石池邊,水沿貼著皮膚,熱度像一隻手把骨縫一點點捋順。肩口那處老傷被熱水一泡,淡淡泛紅,像水下開了一朵花。
“說真的,”她把發尾挽上去,手肘架在石沿,“這段時間你乾的,比大多數人一輩子多。”
“得有人收拾爛攤子。”他把後背整條貼在石沿上,聲音懶得像從水下冒泡。
“那個人不能永遠是你。”
他沒接話,隻是把呼吸一口口壓慢。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精神波動穩定。獎勵被動——‘靜念心法’:勁息流轉效率+30,休息狀態自動修複輕微內傷。】
“連係統都懂得勸我了。”他睜眼,眼尾有一點笑意。
“那就聽話。”
風從山背刮過來,像刀把霧割開一條細縫。
木屋紙窗的角無聲塌下去一點點。縫裡閃了點冷白——不是月光,是光學鏡片的那種冷。
“下。”顧星闌手一扣她頸後,兩人齊齊沒入石沿陰影,水麵輕輕炸開一層霧花。
——嗤、嗤、嗤。
三記無聲穿射,短程穿牆針。針頭帶微震齒,打進梁木,木屑像一圈粉狀煙花散開。
【係統提示:外部微型磁爆波近距針擊混用。來源:3;方位:東偏南17°、屋脊後7°、正北3°。】
“他們追到休養地?”林安雨聲線壓低,眼神冷得像壓不住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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