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起來半寸,顧星闌腳腕一勾,往下一壓。
“哢。”
不是斷臂,是軟骨被壓死角度的那種悶響。
疼到嘔的那種。
那人眼睛往外鼓,膝蓋一軟,撲通,直接跪了。
整條腿抖得像過電。
周圍幾個人怔在原地,看著那一幕,誰都沒敢再往前半步。
坤子在一邊笑:“哎喲,趙家的口子,跪得真快。”
陳峰喉結狠狠滾了滾,心裡一句話直衝上來:天龍今晚有故事了。
顧星闌低下頭,眼神平平落在跪著那人臉上。
“聽清楚。”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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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塢二號,從現在起,不是趙家的,也不是宮家的。”
“這條口,我看。”
聲音不大,卻像刀直接插在水泥地裡。
短短十幾個字,空氣溫度直接掉了一層。
陳峰背皮瞬間一陣發麻,汗意一竄——這句話,就是刀。就在這兒立的。
這不是“今晚這票我管”,這是“以後這條線歸我”。
整個天龍,最忌諱彆人這麼說。
那人抖得厲害,牙打著顫,還是死撐:“這、這口子有製度的……趙少爺說了,這是他護的,他有牌照,你這麼乾,是違法——”
他還在拽“合法”。
顧星闌靜靜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落下去,對方整個人後背像被冰水潑了一盆,生理性地往後縮了一下。
胎藏境壓氣。
沒有花哨的靈光,沒有仙氣飄飄,就是單純一件事——你麵前這個人的整條身軀,像縮著一頭暴獸。他沒鬆指頭前,你最好彆抬頭。
顧星闌腳麵輕輕收了半分力。
“我不跟你談合法。”他說,“我在談今晚。”
“今晚這條口,我的人進,我的車進。誰敢攔,誰沒手。”
那人喉結瘋狂滾,額角汗直下,最後隻擠出一個破音:“……是。”
顧星闌收腳。
那人一屁股坐地,撐著地大喘,連頭都不敢抬。
係統“滴”了一聲。
【江塢二號臨時倉:壓製宣示完成度41】
【檢測到宿主在區域內完成公開宣示。】
【激活條件滿足一半。】
【是否使用:臨時小隊屬性同步】
【對象可選:陳峰、周坤、空位3)】
【同步時效:15分鐘】
【效果:將宿主當前戰鬥屬性部分映射至對象,用於現場壓製。】
陳峰愣了半秒,看清提示,喉嚨“哢”了一下,眼睛都亮了:“還有這種好玩的?”
坤子笑得露牙:“老板,賞點湯喝唄。”
顧星闌抬手,在空中按了一下。
“同步。”他說。
“對象,陳峰,周坤。”
係統瞬間落下另一行提示。
【同步中——】
陳峰隻覺得後背像被人從脊柱往前按了一把,整個人的身體重心“哢”一聲被壓正。
他原本上頭的心跳一下穩住,視線像拉了清晰濾鏡,夜色裡的動靜都被拆開了。
坤子低聲爆了一句粗口:“……操。”
他能清楚聽見倉裡有人鞋底摩擦水泥的輕聲,甚至能分辨對麵誰是真想衝、誰隻是嘴硬。
陳峰咽了口唾沫,聲音有點變:“這就是你的常態?”
顧星闌很淡:“不是。全的不給你們。”
陳峰:“……”
坤子樂瘋了:“不全也夠拆人胳膊了。”
倉區門裡那個鐵皮門“吱——”地開了一道縫。
幾束手電光一起掃出來。
宮家那邊的人先探頭,燈光打到外頭場麵,整個愣住。
他們看到的畫麵是——
趙家卡口的人,一個跪,一個坐,一個吐牙,還有兩個直接靠在鏟車邊上不敢動。
鏟車歪著,像條折了脊的鐵狗。
一輛黑色商務車心安理得地停在中間,發動機還在轉。
而門口站的那個人,背著江風,像踩住了整條口的軸。
宮家那邊的人手下意識摸向腰後。
坤子的目光抬過去,眼神裡那股壓下來的冷硬幾乎是同款顧星闌。
陳峰站在另一側,腳步沉,像隨時敢上,整個人的存在感跟半小時前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幾隻手,硬是停住。
顧星闌往前走了半步,站在燈和影的交界。
“聽好了。”他說。
“從現在起,這條口,我的人看。”
“你們照走貨,照掙錢。”
“但誰敢在我點頭前用這條線玩彆的——”
他抬眼,目光掃過去,淡得像水。
“誰沒手。”
倉內有一瞬的窒息。
這一句話,把“規矩”整個按了下來。
敢當場說不的?那就是公開跟他開戰,明天全城都傳。沒人敢第一個背這個鍋。
半秒後,裡麵傳來壓低的聲音:“……聽到了。”
又一個人跟著罵:“誰不聽誰死快。”
還有人小聲吐氣:“靠……他是真的回來了。”
這最後一句,像把水泥塊扔進江裡,沉下去的時候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
從“這誰啊”變成“他真回了”,再變成“以後得聽他的”。
陳峰長長吐出一口憋氣,喉嚨發燙。
他知道,這口站住了。
江塢二號——拿下來了。
係統同時刷出新提示。
【江塢二號臨時倉:壓製宣示成功】
【一級據點:激活中】
【據點效果:
——本區域對我方開放。
——本區域我方行動便捷度提升。
——本區域對手調動受限。
——臨時小隊屬性同步:在該區域常駐開放。】
【標記:天龍·我方地盤·一號。】
【注意:彆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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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盯著最後那行,忍不住笑出聲:“行,係統哥,記住了。彆丟。”
坤子肩膀一直抖,樂得發狠:“彆丟,哈哈……媽的,彆丟。”
顧星闌沒跟著笑。
他側頭,看向林安雨。
“還能站?”他問。
“能。”她點頭。
她皮膚白,燈一打更白。針匣還在她手裡扣著,指骨壓得有點白,不是怕,是她一直在準備——一旦他內息亂衝,她就要當場壓他的經脈,硬把他穩住。
她眼神抬起來看他一下,聲音壓得很低:“你剛才心率提上去了。胎藏境還穩在我能扛住的線裡麵。彆再往上衝。”
她沒說“注意安全”這種廢話。
她是在提醒他:你可以擋刀,但你彆讓我一個人收你回來。
他伸指在她指骨上輕輕按了一下,點了點。像一句:聽你的。
她眼尾才鬆開一線。
陳峰和坤子都沒插話。
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關係。不是小情侶在街頭秀親密,是兩個把命綁在同一繩上的人對線。
——
顧星闌收回目光,看向還半跪在地上喘得像狗的那個趙家口子。
“回去帶話。”他說。
那人抖得還在發酸,聲音發虛:“……您說……”
“就說,”顧星闌淡淡,“我回天龍了。”
“他要不服,讓他來這個口找我。”
“記住,”他輕輕抬下巴,“來,跪著說話。”
那人臉色瞬間灰掉了,像被打碎了最後一點臉麵,眼睛幾乎要裂:“……”
陳峰低低笑了一下,喉嚨裡帶著血味的亢奮:“夠了,夠傳。明天全天龍都得複讀這句。”
坤子咧開牙,笑得像餓了三個月剛聞到肉。
——
這句話,會從江塢二號往外擴。
先傳到碼頭班頭,再從碼頭傳到水線船工,再一路傳到南外環那些不睡的司機耳朵裡,最後傳到趙家和宮家的小會所裡,傳進酒杯底下。
——他回天龍了。
——回來就直接踩口子。
——而且是公開踩。
今晚這口一站住,所有人都得重算天龍的地圖。
顧星闌沒再看那些人一眼。
他抬手,拍了拍商務車的車頭:“進去。”
陳峰愣了下:“真開進去?”
“開。”顧星闌說,“開進倉,拿第一板貨,放回我們樓下。”
“我要讓他們知道一件事。”
他抬眼,江風從他側臉掠過,眼神冷下去,鋒利得很安靜:
“以後,從這條線出去的東西,先過我眼睛。”
“今晚是第一條。”
“下一條,”他收回手,語氣淡得像陳述事實,“在外環。”
坤子低笑:“外環?那可是趙家的狗窩。”
顧星闌:“我回來了,天龍就得重新算一遍。”
商務車往倉裡壓。
塔吊的紅燈在霧裡一亮一滅,像整座城在半醒的夜裡,第一次朝他這邊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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