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被押回市局的審訊室時,天已經大亮。她坐在椅子上,頭發淩亂,眼神卻透著股偏執的平靜,雙手被銬在桌腿上,指尖還沾著點墓碑前的泥土。
陸珩坐在她對麵,把張超的屍檢報告和現場照片推過去:“為什麼殺張超?為什麼讓他吞下燃燒的蠟燭?”
趙梅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嘴角扯出個詭異的笑:“他該殺。我讓他幫我找工作,他不肯;我讓他借我點錢給李大爺買生日蛋糕,他也不肯!他看不起我,覺得我有前科,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李大爺的死和張超沒關係。”陸珩語氣冷硬,“當年是你詐騙了老人的錢,導致他去世,這是你的錯,不是張超的。”
“是他的錯!”趙梅突然激動起來,聲音拔高,“如果他幫我,我就能給李大爺買最好的蛋糕,就能彌補我的過錯!他不肯幫我,就是在阻礙我贖罪!”她頓了頓,眼神又變得癡迷,“我讓他吞下燃燒的蠟燭,是讓他給李大爺賠罪,蠟燭裡的硫磺能驅邪,李大爺收到了,肯定會原諒我的。”
蘇棠站在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外,看著裡麵歇斯底裡的趙梅,眉頭微蹙。她轉頭對旁邊的小陳說:“趙梅的精神狀態有點問題,申請做精神鑒定。另外,她提到的‘贖罪’,可能不止是針對李大爺,還有彆的隱情。”
小陳點頭:“我這就去辦。對了,蘇法醫,趙梅家裡搜出來的那半盒蛋糕,化驗結果出來了,裡麵確實有安眠藥成分,和張超胃裡的一致。還有她買的工業蠟,和蠟燭裡的成分也對得上。”
蘇棠“嗯”了一聲,目光又落回審訊室。趙梅的供詞看似合理,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對“生日”的執念,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僅僅是因為李大爺的死,似乎不足以讓她做出這麼極端的事。
這時,陸珩從審訊室裡出來,臉色不太好:“她一口咬定是自己一個人乾的,沒同夥,動機就是為了給李大爺‘贖罪’。但她說話顛三倒四,有些細節對不上,比如她怎麼知道張超會去廢棄倉庫,怎麼確定他會帶蛋糕。”
“可能有人幫她。”蘇棠說,“她三年前詐騙案的同夥,有沒有查過?”
“查了,當年的同夥早就出獄了,現在在外地打工,有不在場證明。”陸珩揉了揉眉心,“不過,技術隊在趙梅的手機裡發現了一條加密短信,發送時間是案發前一天,內容隻有一串數字:10173。”
“1017是李大爺的生日,3是什麼意思?”蘇棠皺眉,“三年前?還是第三個人?”
兩人正琢磨著,陳默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陸隊!蘇法醫!有新發現!趙梅三年前詐騙案的卷宗裡,有個受害者的孫子,叫方磊,今年20歲,是學醫的,現在在海都市的一家私人醫院實習!而且,他的實習導師,是張超老婆林慧的遠房表哥!”
蘇棠的眼睛亮了:“方磊?學醫的?那他有沒有解剖學基礎?”
“有!他學的是臨床醫學,解剖課成績還很好!”陳默補充道,“而且,我們查了他的行蹤,案發當晚,他說自己在醫院值班,但監控顯示,他十點多的時候離開了醫院,淩晨一點才回來,沒有不在場證明!”
陸珩的臉色沉了下來:“趙梅手機裡的‘3’,會不會指的就是方磊?他是第三個和這起案子有關的人?”
蘇棠點頭:“很有可能。趙梅一個人,很難做到這麼周密的計劃——讓張超去倉庫、在蛋糕裡加安眠藥、用專業手法殺人,這些都需要有人幫忙。方磊學醫,有解剖學基礎,還認識林慧的表哥,很可能通過這層關係,知道了趙梅和張超的矛盾,然後幫趙梅策劃了這起命案。”
“立刻去醫院找方磊!”陸珩下令,“帶他回局裡問話!”
警車往私人醫院疾馳。陸珩靠在副駕駛座上,腦子裡梳理著線索:方磊的爺爺當年被趙梅詐騙,氣急攻心去世,他很可能對趙梅和張超都有恨意——恨趙梅詐騙爺爺的錢,恨張超不肯幫趙梅“贖罪”,耽誤了他對爺爺的“交代”。
蘇棠坐在旁邊,看著窗外的街景:“方磊如果是幫凶,那他的動機是什麼?僅僅是為了給爺爺報仇?還是有彆的原因?”
“到了就知道了。”陸珩說。
醫院的實習醫生辦公室裡,方磊正坐在電腦前寫病曆。他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看到警察進來,臉上沒什麼驚訝,反而很平靜:“警察同誌,找我有事嗎?”
“方磊,我們懷疑你和張超的命案有關,請跟我們回局裡配合調查。”陸珩亮出警官證。
方磊的手指頓了頓,隨即站起身:“好。我能先跟我的導師說一聲嗎?”
“可以。”
方磊給導師打了個電話,語氣平靜地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後跟著警察走出辦公室。一路上,他沒說話,隻是看著窗外,眼神裡沒什麼情緒。
審訊室裡,陸珩把方磊的照片和行蹤記錄推過去:“案發當晚十點到淩晨一點,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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