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林婉坐在鐵椅上,手腕上的手銬泛著冷光。她沉默了很久,直到杯裡的溫水涼透,才抬起頭,眼底的紅腫褪去,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我和明遠,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她開口,聲音沙啞,像是在回憶很遠的事,“他追我的時候,說喜歡我養花的樣子,說會幫我完成我爸的育種心願。我信了,不顧家裡反對,嫁給了他。”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語氣裡泛起苦澀:“可我爸走後,一切都變了。他開始忙著生意,回家越來越晚,對我的花棚視而不見。有次‘素心金蘭’第一次抽芽,我高興地拉他去看,他卻不耐煩地說‘一盆破花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多想想怎麼幫公司拉業務’。”
陸珩坐在對麵,指尖敲擊桌麵,示意她繼續。蘇棠則拿著筆,仔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
“後來我發現,他翻我的書房。”林婉的聲音陡然變冷,“我爸留下的育種筆記,他偷偷複印,還找園藝圈的人打聽‘素心金蘭’的培育技術。我跟他吵,他卻說‘你是周家的人,你爸的東西就是周家的,我拿來看怎麼了’。他甚至想把秘方賣給國外的公司,說能賺一大筆錢。”
她的肩膀微微發抖:“我爸一輩子心血,就是想讓‘素心金蘭’留在國內,留在林家。他怎麼能這麼對我,這麼對我爸?我心一點點冷下去,看著他天天圍著生意轉,看著他對我漠不關心,看著他為了秘方不擇手段……我就想,憑什麼?”
這就是她的動機——長期的冷落與背叛,加上對父親心血的守護,最終釀成了極端的報複。
“你怎麼騙周明遠去城郊玻璃棚的?”蘇棠問,筆尖懸在紙上。
林婉低頭笑了笑,笑聲裡帶著嘲諷:“很簡單。我知道他一直盯著‘素心金蘭’的開花期,就給他發消息,說‘棚裡的素心金蘭開了,花瓣上有特殊的紋路,可能藏著育種關鍵’。他果然上鉤了,當天下午就開車去了棚裡——他以為能拿到秘方,卻不知道那是我給他設的陷阱。”
她頓了頓,說起作案過程,語氣異常平靜,仿佛在描述一場園藝實驗:“棚裡我早就準備好了。角落裡藏著我爸留下的麻醉針,裡麵裝的是獸用鎮靜劑,劑量剛好能讓他失去反抗力,又不會立刻致死。他一進棚就湊去看花,我從背後紮了他一針,他沒掙紮幾下就倒了。”
“活體嫁接怎麼做到的?”陸珩追問,目光銳利。
“我跟著我媽學過基礎解剖,知道怎麼避開主要血管。”林婉的指尖劃過空氣,像是在模擬當時的動作,“我用我爸留下的醫用嫁接刀,先在他四肢劃開小口,把提前培育好的藤蔓莖稈嵌進去——藤蔓的愈傷組織活性強,能很快和皮膚結合。胸腔的口子開得很小心,掏內臟時避開了大血管,用的是我從醫院拿的止血棉,防止血濺出來。”
她提到內臟處理時,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內臟掏出來後,我把早就配好的土壤填進去——有腐殖土、我爸留下的緩釋肥配方,還有磨碎的骨粉……一開始是動物骨粉,後來覺得不夠‘貼切’,就把他的碎骨磨了混進去。他不是想占林家的東西嗎?就讓他永遠‘滋養’林家的花。”
“玻璃棚那麼隱秘,為什麼要移屍到溫室?”蘇棠問出了關鍵問題。
林婉抬眼,眼底閃過一絲瘋狂:“因為溫室是他的‘寶貝’。他總說那是他‘成功人士’的象征,天天炫耀給客戶看。我就要把他放在那,放在他最得意的地方,讓他以最狼狽的樣子,‘守著’他想要的一切。而且玻璃棚是租的,時間長了怕被發現,移到自家溫室,彆人隻會以為是他自己把花搬進去的。”
接下來是栽贓嫁禍的細節。林婉的語氣帶著算計:“我早就知道李偉和他有仇。去年他們搶項目時,我偷聽過他們吵架,知道李偉懂園藝,還養蘭花。我查了李偉的行程,知道他兩周前要去賭場躲高利貸,就趁他不在家,撬了他的園藝房——他的門鎖早就壞了,很好進。”
“我把我用過的嫁接刀和他的一模一樣)放在他的工具櫃裡,故意用他的抹布擦了刀柄,再按上他的指紋,擦到隻剩一點殘留。緩釋肥是我三個月前用假名字買的,故意留了和李偉一樣的收貨地址,就是為了讓你們查到他頭上。”她冷笑,“他那麼愛賭,名聲本來就不好,就算他辯解,也沒人會信。”
偽造出差的過程則更顯縝密:“我提前一周用明遠的手機,給公司助理發了‘去歐洲考察’的消息,還在他的電腦裡偽造了訂票記錄——隻下單不付款,看起來像臨時取消又忘了刪。他走的第二天,我用他的微信給我發消息,說‘到地方了,信號不好’,然後就刪了聊天記錄。管家問起,我就說他出差了,沒人會懷疑。”
“你怎麼確保周明遠不會反抗?”陸珩問。
“我在他的水杯裡加了少量鎮靜劑,他喝了之後反應會變慢。”林婉說,“進棚後他注意力全在花上,根本沒防備我。而且棚裡偏僻,喊破喉嚨也沒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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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蘇棠提起那截生日蠟燭:“溫室角落裡的彩色生日蠟燭,是你放的嗎?”
林婉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眼神裡帶著真實的疑惑:“生日蠟燭?我不知道。我移屍的時候,溫室裡什麼都沒有,我沒放那種東西。”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報複他對我的背叛,對我爸的褻瀆,和什麼生日蠟燭沒關係。”
審訊室裡再次陷入沉默。林婉說完這一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的臉上沒有悔恨,隻有一種扭曲的解脫——她用最極端的方式,給了這段充滿背叛的婚姻,一個血淋淋的結局。
陸珩看著她,眉頭緊鎖。林婉的交代邏輯縝密,細節清晰,所有作案環節都能和證據對應上,唯獨那截生日蠟燭,成了未解的謎團。
蘇棠合上筆記本,指尖劃過“生日蠟燭”幾個字。林婉的反應不像是裝的,那截蠟燭,難道真的是彆人放的?是巧合,還是有其他隱藏的線索?
走出審訊室,外麵的天已經黑了。陸珩看著窗外的夜色,心裡清楚,“人形盆景”案的凶手雖然落網,但那截突兀出現的生日蠟燭,像一個伏筆,預示著這場圍繞“死亡儀式”的故事,或許還沒結束。
而林婉,這個用園藝與醫學編織複仇網的女人,終將為她的極端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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