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中心的指紋比對室裡,熒光燈映得屏幕泛著冷光。
小陳攥著鼠標的手微微發緊,當證物瓶上的模糊指紋與檔案裡陳明遠的舊指紋重疊時,他猛地抬頭:“陸隊!對上了!蜜瓶上的指紋,和陳明遠十年前入職化工廠時留下的登記指紋,特征點完全吻合!”
陸珩的指尖重重落在桌麵上,懸了兩天的線索終於落地——那個消失十年的前工程師,就是這場“蜂巢審判”的真凶。“蘇棠,證物包裡的皮革刀呢?有沒有找到使用痕跡?”
蘇棠正用放大鏡觀察美工刀的刀刃,聞言抬眼:“刀刃上有蜂蠟殘留,還有微量的曼陀羅花粉,和案發現場的成分一致。更關鍵的是,刀柄內側刻著一個‘樂’字——應該是他兒子陳樂樂的名字,他把孩子的名字刻在作案工具上,是帶著執念在複仇。”
“陳默那邊怎麼樣?”陸珩抓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
“陸隊!我們在工廠後山的廢棄排水井附近,找到一串新鮮的腳印,往山坳裡延伸!”對講機裡傳來陳默急促的聲音,“腳印邊緣沾著蜂蠟和泥土,和案發現場的足跡特征吻合,應該是陳明遠留下的!”
十五分鐘後,警車順著山坳的土路往裡開,車輪碾過碎石發出刺耳的聲響。
直到前方出現一間破敗的木屋——屋頂漏著光,木門虛掩著,牆角堆著幾袋舊化工零件,正是廢品站老板說的“戴眼鏡男人收購的東西”。
“行動!”陸珩做了個手勢,陳默和兩名隊員貼著牆根繞到屋後,陸珩則推開虛掩的木門。
木屋裡彌漫著蜂蠟和化工原料混合的怪味,正中央擺著一張舊木桌,上麵攤著泛黃的圖紙——是化工廠的管道分布圖,用紅筆圈出了後山排水井、曼陀羅生長區,還有案發現場的位置。
圖紙旁放著一本線裝筆記,封皮寫著“樂樂的蜂園”。
蘇棠翻開筆記,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字跡,夾雜著孩子的塗鴉:
2023年10月作案前三個月):“野桂花蜜需發酵45天,蜂巢移植要選成熟工蜂,這樣才能在第七天形成完整蜂房。”
2023年12月:“304不鏽鋼螺栓磨成碎屑,混在蜂蠟裡,能讓他們想到當年的設備——張強的指甲會記住這個味道。”
2024年1月作案前一個月):“曼陀羅花粉要在淩晨采摘,沾著露水的毒性最強,能讓他在昏迷中看見樂樂的臉。”
筆記最後一頁貼著一張照片——五歲的小男孩舉著蜂巢,笑得露出豁牙,旁邊站著戴眼鏡的陳明遠,眉眼溫和。
照片邊緣被淚水浸得發皺,寫著一行小字:“爸爸替你,等一場遲到的道歉。”
“陸隊!這裡有個地窖!”陳默的聲音從木屋角落傳來。
地窖門被一塊石板擋住,掀開後,一股潮濕的冷氣撲麵而來。
下去的手電筒光束裡,能看到靠牆擺著幾個蜂箱,裡麵殘留著空的蜂巢;旁邊堆著舊的化工設備零件,還有一個裝著曼陀羅花粉的陶瓷罐——罐口的花粉量,正好和案發現場使用的劑量吻合。
“看這裡!”蘇棠指著地窖的牆,上麵用紅漆畫著歪歪扭扭的身高線,標注著“樂樂3歲”“樂樂4歲”“樂樂5歲”,最後一道線停在“2014年9月”,旁邊畫著一個小小的墓碑。
“他把這裡當成了紀念孩子的地方,也當成了作案的準備室——從培育蜂巢、采摘曼陀羅,到準備工具,所有步驟都在這裡完成。”
陸珩拿起地窖裡的一張舊報紙,日期是2023年11月作案前兩個月),社會版報道了“十年前化工廠汙染案複查無果,原負責人張強晉升環保顧問”。
報紙上張強的照片被紅筆圈住,眼睛部位被戳出兩個洞,旁邊寫著:“你忘了井裡的水有多臟,忘了樂樂化療時掉光的頭發——該還了。”
“老王,查張強的社會關係!”陸珩對著對講機喊,“陳明遠的複仇不會隻針對張強一個人,當年參與隱瞞汙染數據的人,都可能是下一個目標!尤其是當年的環保驗收負責人、化工廠的副廠長——這些人在報道裡被提到過!”
“查到了!”老王的聲音帶著急切,“當年的環保驗收負責人叫劉誌明,現在退休了,住在市區的幸福小區;副廠長叫張建軍,三年前辭職開了家環保設備公司,地址在開發區!兩人都在陳明遠當年的投訴信裡被點名!”
蘇棠突然注意到筆記裡的一頁折角,上麵寫著“二月初二,龍抬頭,該清第二口‘臟井’了”——今天正是二月初二。
“陸隊!陳明遠可能今天動手!他把受害者比作‘臟井’,張強是第一口,現在要清第二口!”
陸珩立刻分配任務:“陳默,帶隊員去幸福小區保護劉誌明;我和蘇棠去開發區找張建軍!老王,聯係轄區派出所,讓他們派人支援,務必盯住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