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慘白，落在李素英臉上，映得她眼底的平靜越發刺眼。她坐在鐵椅上，雙手被手銬銬在桌沿，身上的白襯衫依舊整潔，隻是領口的紐扣鬆了一顆，露出纖細的脖頸。
陸珩坐在對麵，將一疊證據放在桌上——張濤的屍檢報告、李素英雲盤裡的“獵物檔案”、她的日記截圖，還有那輛租來的車的監控照片。“李素英，”陸珩的聲音冷得像冰，“這些證據足以證明，是你殺了張濤。說說吧，為什麼選擇在‘星星堡’動手？為什麼要給張濤穿童裝？”
李素英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證據上，沉默了片刻，突然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種壓抑了二十三年的悲涼：“‘星星堡’是小輝失蹤的地方，也是張濤的‘罪證之地’。我要讓他回到那個地方，用最屈辱的方式死去——就像他當年對小輝做的那樣。”
她抬起頭，眼神裡終於有了情緒，不再是之前的平靜，而是翻湧的仇恨：“小輝失蹤那年，才8歲。他那麼小，卻每天活在張濤的打罵裡。手腕腳踝被繩子捆著，胸口被開水壺燙出疤，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張濤說，隻要他敢哭，就把他扔進樂園的湖裡。”
“案發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陸珩追問。
“我看到張濤把小輝拽進了樂園後門的滑梯下。”李素英的聲音開始發抖，“我偷偷跟著他們，聽到小輝在喊‘姐姐救我’，然後就沒聲音了。我跑過去，隻看到張濤從滑梯下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把沾血的匕首——就是插在他背後的那把複古匕首，那是張濤的‘收藏品’，他當年就是用這把刀殺了小輝！”
她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砸在桌麵上，暈開一小片水漬：“我不敢聲張，我怕張濤殺了我。後來警察來了，定了‘意外走失’，我知道，沒人會信一個福利院孩子的話。從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殺了張濤，為小輝報仇。”
“我被收養後，改了名字，努力學習，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回來。”李素英擦了擦眼淚，語氣又恢複了平靜，
“我查了張濤二十年，摸清了他的所有習慣。我知道他喜歡複古的東西，就找了那把和當年一樣的匕首；我知道他怕被人嘲笑‘欺負小孩’，就給他穿了童裝；我在他胸口的舊疤上劃新痕，是為了讓他記起當年對小輝做的事——我要讓他在臨死前，清楚地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
審訊室外，蘇棠和陳默站在單向玻璃後，聽著李素英的供述，臉色都很沉重。陳默忍不住低聲說：“她也挺可憐的，二十三年都活在仇恨裡……”
蘇棠沒說話，隻是盯著李素英的側臉。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李素英描述作案過程時，條理太清晰了，甚至連細節都分毫不差，像是在背誦早已準備好的台詞。而且，她完全沒提那兩枚生日蠟燭，也沒提那詭異的“儀式感”背後的原因。
審訊室內，陸珩看著李素英，繼續問道：“你是怎麼做到避開所有監控，精準找到滑梯下的小空間的？還有，你身上的反偵察技巧，是從哪裡學的？”
李素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我每年都會回海都市，偷偷去‘星星堡’踩點，監控的位置、巡邏的時間，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反偵察技巧……是我從網上看的書，自己學的。”
這個回答看似合理，卻讓陸珩更加懷疑。他站起身，盯著李素英的眼睛：“李素英，你在撒謊。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做到這麼完美的作案。背後有人幫你，對不對？”
李素英的身體僵了一下，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她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倔強：“沒有任何人幫我，是我自己做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陸珩看著她緊繃的表情，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他轉身走出審訊室，對蘇棠說：“她在隱瞞什麼。那兩枚蠟燭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蘇棠遞過一份報告，“蠟燭是藝術蠟做的，裡麵添加了一種特殊的奶油味香水，是自己調配的，市麵上沒有賣的。”
陸珩接過報告，眉頭緊鎖。他心裡清楚，李素英的背後，一定有“燭影”的影子。這場看似簡單的複仇案，其實是“燭影”精心策劃的又一場“實驗”。而李素英，隻是他們選中的“執行者”。
“繼續審。”陸珩的眼神變得銳利，“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她說出背後的人。我們不能隻抓一個棋子，要找到背後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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