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依舊刺眼，李素英坐在鐵椅上，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一副拒不開口的樣子。陸珩坐在她對麵，將一杯溫水推到她麵前，語氣平靜：“李素英，我知道你不是為了自己。你想為小輝報仇，這一點我能理解。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背後的人，根本不是在幫你，是在利用你？”
李素英的眼皮動了一下，卻沒睜開眼睛。
“那兩枚生日蠟燭，你認識吧？”陸珩繼續說道，“紅黃藍三色，裡麵添加了特殊的奶油味香水——這是‘燭影’的標記。之前幾起案子，死者身邊都出現過同樣的蠟燭。你以為你在複仇，其實你隻是‘燭影’的一枚棋子，用完就會被拋棄。”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李素英的痛處，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你怎麼知道‘燭影’？”
陸珩看著她的反應，知道自己找對了突破口：“我們一直在查‘燭影’。他們專門找像你這樣，有童年創傷、心懷仇恨的人，假裝‘導師’，給你們提供線索和技巧，讓你們去殺人——他們根本不在乎你的複仇，隻是在滿足自己的操縱欲，把人命當成‘實驗品’。”
李素英的身體開始發抖，雙手捂住臉，肩膀不停顫抖。過了很久，她才放下手，眼睛通紅，聲音沙啞：“是……是他。一年前，我在一個隱秘的網絡論壇上，遇到了一個叫‘燭影’的人。”
“他一開始隻是和我聊天，聽我講小輝的事，講我對張濤的仇恨。”李素英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說他懂我，說張濤這樣的人就該被‘清算’。他還‘恰好’給了我很多關於當年舊案的細節，包括張濤用老式電熨鬥燙傷小輝的事——這些連當年的警察都不知道！”
她頓了頓，語氣裡充滿了悔恨：“他還教我怎麼反偵察，怎麼避開監控，怎麼設計‘儀式感’的作案現場。他說，隻有這樣，才能讓張濤的死‘有意義’，才能讓小輝‘安息’。我當時被仇恨衝昏了頭，覺得他是我的‘救星’，就按照他說的做了……”
“那兩枚蠟燭，也是他讓你放的？”陸珩追問。
李素英點頭，眼淚又掉了下來：“他說，這是‘紀念’小輝的方式，讓我把蠟燭放在屍體旁邊和滑梯下。他還說，這是‘我們的秘密標記’，能讓‘同類’認出彼此。現在想來，他根本不是在幫我，是在利用我的仇恨，完成他自己的‘計劃’……”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或者留下什麼線索？”蘇棠忍不住開口問道，她剛從解剖室趕來，手裡還拿著那枚蠟燭的化驗報告。
李素英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迷茫：“沒有。他從來沒露過麵，每次都是用文字聊天，聲音也是機器合成的。他的ip地址隱藏得很深，我根本查不到。他隻是偶爾給我發一些‘任務’，比如讓我搜集張濤的資料，讓我練習反偵察技巧……”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語氣急切：“對了！他給過我一個加密的u盤，說裡麵有‘能幫我複仇的東西’。我還沒來得及看，就被你們抓了！u盤在我租的房子裡，書桌的第三個抽屜裡！”
陸珩立刻下令：“陳默，帶人去李素英的住處，找到那個u盤！老王，準備好破解u盤的加密程序！”
陳默點頭應下，轉身快步離開。審訊室裡，李素英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我以為我是在為小輝報仇，沒想到……我成了和張濤一樣的罪人。小輝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恨我的……”
蘇棠走過去，遞給她一張紙巾，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暖意：“你錯了，但你還有機會彌補。把你知道的關於‘燭影’的所有事都告訴我們，幫我們抓住他，這才是對小輝最好的交代。”
李素英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好……我什麼都告訴你們。隻要能抓住‘燭影’，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做什麼都願意。”
陸珩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清楚，這場審訊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他也明白，“燭影”既然能策劃這麼多起案子，絕不會輕易留下線索。那個u盤裡，可能藏著關鍵信息，也可能……是另一個陷阱。
他站起身，對蘇棠說：“你先帶李素英去休息，我去老王那邊等消息。不管u盤裡有什麼，我們都要做好萬全準備。”
蘇棠點頭，扶著李素英走出審訊室。走廊裡的燈光昏暗，李素英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長，像一個被仇恨和欺騙扭曲的影子。而審訊室裡，那枚紅黃藍的生日蠟燭依舊放在桌上，蠟身的奶油香水味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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