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苑”的vip休息室被臨時改成詢問室,百葉窗拉得嚴實,隻留一盞台燈亮著,暖黃的光落在桌麵上,卻照不進每個人眼底的複雜心思。
陸珩坐在桌前,麵前攤著一張白紙,上麵寫著當晚在場核心人員的名字。
陳默坐在旁邊,手裡拿著厚厚的口供記錄本,筆尖懸在紙上,遲遲沒落下。
“先從主廚高盛開始捋。”陸珩的指尖點在“高盛”兩個字上,“他是宴會的主理人,對所有菜品、餐具的流程都最清楚,而且——”他頓了頓,看向潭嶺市的民警,“你們之前說,他曾是頂級餐廳的主廚,後來為什麼離開?”
民警翻了翻資料,語氣帶著幾分惋惜:“五年前,高盛在潭嶺最火的‘錦繡閣’當主廚,本來前途無量,結果遇上一場食物中毒事件。當時金滿堂寫了篇專欄,把責任全推給高盛,說他‘廚藝不精還不注重衛生’,直接導致‘錦繡閣’倒閉,高盛也被行業封殺,直到去年才被‘雲頂苑’老板請過來。”
陸珩挑眉:“這麼說,他跟金滿堂有舊怨?”
“表麵上看不出來。”民警補充道,“我們剛才問過高盛,他說‘過去的事早就忘了’,還說這次宴會是他主動申請要做的,想‘感謝金先生對美食圈的貢獻’。態度恭敬得很,沒露出半點不滿。”
蘇棠這時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份初步的物證報告:“高盛的指紋在主位的餐具上有殘留,但很正常——他上菜時幫金滿堂調整過盤子的位置。另外,我查了廚房的監控,宴會期間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備菜,隻有兩次離開廚房,一次是去洗手間,一次是出來跟金滿堂碰杯,每次都不超過五分鐘。”
“五分鐘,夠不夠下毒?”陳默忍不住問。
蘇棠搖頭:“不好說。如果毒物是提前藏在餐具或食物裡,五分鐘足夠;但如果是當場下毒,風險太大,很容易被人看到。”
陸珩把筆扔在桌上,靠在椅背上:“下一個,艾米麗。”
“美食雜誌《味界》的主編,跟金滿堂是老搭檔了,經常一起出席活動。”潭嶺民警介紹道,“但最近半年,兩人鬨得有點僵——金滿堂自己開了家新媒體公司,搶了《味界》不少資源,雜誌銷量掉了一半。艾米麗在私下場合說過,‘金滿堂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們問她的時候,她哭得挺傷心。”另一位民警補充,“說自己跟金滿堂‘隻是工作上有分歧,沒到恨之入骨的地步’,還說案發時她在跟旁邊的企業家聊天,有好幾個人能作證,沒靠近過金滿堂的餐盤。”
陸珩的目光移到“趙有財”的名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食材供應商,聽說跟金滿堂的矛盾最直接?”
“可不是嘛!”民警語氣帶著點無奈,“趙有財去年給‘雲頂苑’供了一批進口牛排,結果金滿堂吃了說‘肉質柴得像嚼蠟’,寫了篇差評,導致‘雲頂苑’停了他的供貨,其他餐廳也不敢跟他合作,他損失了上百萬。”
“我們問他的時候,他倒是沒藏著掖著,直接說‘金滿堂死得好’,但又說自己沒膽子殺人。”民警繼續道,“他說案發時他在跟高盛討論食材的事,廚房的監控能拍到他,沒有作案時間。”
陳默在旁邊小聲嘀咕:“又是有動機,又有不在場證明,這案子怎麼跟繞迷宮似的。”
陸珩沒說話,手指點在“林海中”的名字上:“這個新銳廚師,是金滿堂捧紅的?”
“對,三年前林海中還是個小餐館的廚師,金滿堂寫了篇專欄誇他‘有天賦’,直接把他捧成了網紅廚師。”
民警解釋道,“但最近兩人關係崩了——林海中想推出新菜式,金滿堂不同意,還說‘你要是敢做,我就寫專欄罵你,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我們問林海中,他說‘金先生是我的伯樂,我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害他’,案發時他在跟其他廚師交流,有不在場證明。”
最後,陸珩的目光落在“雪莉”的名字上。這個年輕貌美的私人助理,是所有人裡最特殊的一個。
“雪莉跟著金滿堂三年了,負責他的行程和公關。”民警的語氣有點微妙,“我們查到,金滿堂給她買過不少奢侈品,還在郊區給她買了套房子,但最近兩人好像鬨了矛盾——雪莉想辭職,金滿堂不同意,還威脅說‘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全抖出去’。”
“什麼事?”蘇棠追問。
“不清楚。”民警搖頭,“雪莉沒說,隻說‘是工作上的小事’,還說案發時她在給金滿堂整理資料,沒離開過座位,旁邊的服務生能作證。”
陸珩拿起口供記錄本,一頁頁翻看著。每個人的證詞都天衣無縫,都有不在場證明,可每個人又都有足夠的動機——商業競爭、名譽損害、情感糾葛、職業報複,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把真相裹得嚴嚴實實。
“陸隊,要不要再問問其他賓客?”陳默提議道,“說不定有人看到了什麼沒說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陸珩搖頭:“暫時不用。其他賓客跟金滿堂大多隻是點頭之交,沒什麼深仇大恨,就算有看到的,也很可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反而會乾擾我們的判斷。”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林靜的電話。
海都市局的辦公室裡,林靜應該還在加班,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
“林靜,幫我分析下。”陸珩把案情簡單跟林靜說了一遍,“凶手在二十多人的宴會上殺人,有動機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你怎麼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林靜的聲音帶著幾分冷靜:“陸隊,這種公開場合的殺人案,凶手一般有兩種心理——要麼是極度自信,覺得自己的手法天衣無縫,沒人能查到;要麼是有不得不現在下手的理由,比如今晚有某個隻有他知道的機會,或者再等下去,他的動機就會消失。”
她頓了頓,繼續道:“還有一種可能,凶手的目標不隻是金滿堂,而是想通過這場宴會傳遞某種信息,帶有‘儀式感’或者象征意義。比如,用美食殺人,是不是在諷刺金滿堂‘靠嘴吃飯,最後死在嘴上’?”
陸珩的眼睛亮了亮:“儀式感……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蘇棠提到的,金滿堂指甲縫裡的蠟質碎片,還有口腔裡的特殊味道,都不像是常見的毒物,倒像是特意準備的。”
“對,這很可能是凶手精心設計的。”林靜補充道,“你們可以重點查一下,這些特殊的物質,有沒有可能跟某個嫌疑人有關——比如,高盛是廚師,會不會接觸到特殊的食材或調料;雪莉是私人助理,會不會知道金滿堂的飲食習慣,提前準備毒物。”
掛了電話,陸珩把林靜的分析跟蘇棠和陳默說了一遍。蘇棠若有所思:“儀式感……如果真是這樣,那凶手的心思也太縝密了,連死亡的細節都要設計。”
陳默翻著口供記錄本,眉頭皺得更緊了:“可就算知道這些,我們還是沒線索啊。每個人都有動機,但好像誰都沒機會單獨下毒——高盛在廚房,艾米麗和林海中在跟人聊天,趙有財雖然有敵意,但監控能拍到他,雪莉也有服務生作證……”
陸珩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百葉窗的一條縫。
外麵的警燈還在閃爍,“雲頂苑”的大門緊閉,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把所有的秘密都困在裡麵。
他想起宴會上那些精致的食物,那些看似融洽的笑容,突然覺得一陣寒意。
人性的險惡,往往就藏在這些光鮮亮麗的表象之下——你永遠不知道,坐在你對麵的人,笑著給你遞上一杯酒,轉身會不會就給你下了毒。
“再去廚房看看。”陸珩轉身對蘇棠和陳默說,“高盛說他主動申請做這場宴會,說不定不是為了感謝,而是為了給自己創造作案的機會。還有,那些食物和餐具,我們可能漏了什麼細節。”
三人走出詢問室,走廊裡的燈光慘白,映著他們的影子,忽長忽短。
陳默跟在後麵,手裡的口供記錄本沉甸甸的,心裡卻越來越迷茫——每個人都像凶手,可每個人又都不像,這場餐桌上的謀殺案,到底藏著怎樣的真相?
喜歡陸隊,收好你的生日帽請大家收藏:()陸隊,收好你的生日帽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