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下來,像瘟疫一樣蔓延的流言,幾乎籠罩了整個擁有一千八百多口人的顧家村。
“顧國韜有錢不認爹娘”
“顧國韜把他病重的爹氣得吐血”之類的說法幾乎成了定論。
輿論的風向,重重的壓在顧國韜家那處寧靜的小院上裡。
崔小燕偶爾出門,都能明顯感覺到一些村民看她的眼神變了。
那不再是以前的同情或敬佩,而是帶著審視、疏離、竊竊私語,甚至是指指點點的鄙夷。
她心中一片冰寒,悄悄的去打聽了一圈才知道,是老宅那邊和顧立凱家搞的鬼。
但她懶得去與這些人浪費口舌,更不會把外麵的閒言碎語帶回去,那樣會影響顧國韜本就艱難的康複心境。
她隻是不再讓女兒她們出去玩了,雖然這不利於孩子成長,但她現在沒空去處理那些造謠者。
她要好好照顧顧國韜的傷,他真是恢複期不能受太多外在因素乾擾。
外界的喧囂,她隻能當是野狗狂吠。
兩個月後,顧振華靠著張秀蘭還算精心的伺候,身體總算恢複了些許元氣。
雖然依舊乾瘦,臉上皺紋深刻得像老樹皮,但至少能自己下地走動,不用整天歪在床上哼哼唧唧了。
身體剛有點起色,他那顆被怨恨填滿的心就再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親自出馬。
去教訓一下那個不孝子,要把憋了許久的惡氣出一出才行。
這天下午,日頭偏西,天氣有些悶熱。
顧振華背著手,裝模作樣地在村裡溜達,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觀察風向。
在村口那棵枝繁葉茂的樹下,他恰巧遇見了顧立凱。
兩個都對顧國韜懷著切骨恨意的人,瞬間就聊在了一起。
“振華哥,看你這氣色,身子骨是好些了?”
顧立凱關切的問道,臉上堆著笑。
“唉,勉強能走動了,就是這心裡,堵得跟塊大石頭似的,咽不下這口氣啊!”
顧振華立刻擺出苦大仇深的姿態,捶打著胸口。
“我都聽說了,”
顧立凱湊近些,壓低聲音,語氣卻帶著明顯的煽動。
“國韜這事兒做得確實太出格,也太不地道,哪有當兒子的這麼對老子的?
這不是讓全村人都戳咱們老顧家的脊梁骨嗎?”
“誰說不是呢!”
顧振華像是找到了難得的知音,怨毒地說。
“他現在是翅膀硬了,仗著有幾個臭錢,根本不把我這當爹的放在眼裡。
我這條老命,在他眼裡怕是還不如他家門口那條看門狗。”
顧立凱趁機添柴加火,“可不是嘛。
簡直是目中無人,連最基本的孝道都不講了。
振華哥,不是我說你,這事兒你真不能就這麼忍氣吞聲啊。
你得拿出當老子的威嚴來,得要讓他知道,這顧家村,還輪不到他一個殘廢說了算。
不然,以後在這村裡,誰還拿你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