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河越城的酒井心裡越來越慌,看著遠方宛如血盆地獄的恐怖破廟,以及人流越來越稀疏的小道那句,“還要走多久!”連續問了五遍。
就在他已經怕的想回去的時候,卻已經到了廟門口。再無退路的他,把心一橫,破廟的木門“吱呀”作響,秀康早坐在裡麵,麵前擺著個蓋著黑布的木盒。見心有餘悸的酒井進來,他先把短箋往案上一放,語氣帶著“自家人”的熟稔:“酒井殿,彆怪父親家康)繞彎子——殺督姬是家醜,秀忠德川秀忠)年輕沉不住氣,若讓他知道,指不定鬨大。”
酒井剛要問“證物是什麼”,秀康突然掀開木盒黑布——本多正純的人頭露出來,眉角那道刀疤酒井在伏見城見過多次)清晰可見,淡淡的腥氣混著黴味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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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正純因泄露殺督姬的事,被父親斬了。”秀康的聲音壓得更低,故意往酒井身邊湊了湊,“父親讓我帶人頭來,一是讓你信密令是真,二是讓你我共商河越城防——督姬若知道密令,說不定會來搶城,你得跟我去伏見,咱們跟父親合計對策。”
酒井盯著人頭,喉結狠狠滾動——本多是家康核心親信,人頭不會有假,他瞬間信了“家康已動手”,連之前的疑惑都拋在腦後:“可城防怎麼辦?我走了誰守?”
“您不是有副城代小田嘛。”秀康立刻接話,從懷裡摸出之前給僧人的結城家紋木牌,“他是我母親的親族,也算是咱們德川氏的自己人,你把城防暫交給他,鑰匙、軍械庫副鑰匙都給他,我派親信護你去伏見,幾天就回。”
酒井猶豫片刻,終究抵不過“家康密令和本多人頭”的雙重衝擊,點頭應了:“好!我這就回城交接!”
酒井趕回河越城時,小田長時已在本丸候著——他早接到秀康的信,手裡攥著“結城家紋木牌”,見酒井回來,立刻躬身:“酒井殿,結城殿的吩咐,小田記下了。”
酒井雖放心不下,卻還是把城防鑰匙、軍械庫副鑰匙遞過去,又特意叮囑:“我去伏見期間,外堀崗哨彆斷,糧庫每天查一次,有異常立刻派人去宇都宮報信!”小田連連應“是”,眼底的得意藏得嚴嚴實實,隻露出“恭敬”的模樣。
酒井最後掃了眼本丸的“丸に三つ柏”家紋,才轉身——他沒看見,小田接過鑰匙時,悄悄對身邊的北條舊人使了個眼色,倉庫方向的鎖芯,早被換過了。
再按約定返回城外破廟時,日頭已偏西。酒井剛踏入廟外的竹林,突然傳來“鐵炮上膛”的脆響——十幾名穿淺綠陣羽織的西軍伏兵從沼澤邊的蘆葦叢裡竄出,槍口黑黝黝地對準他。
“你們是……”酒井剛要拔刀,鐵炮聲突然炸響,第一聲鐵炮響,鉛彈不偏不倚擊中他腰間的“三葉葵”銅徽,銅徽當場炸裂,碎片逆濺進他的眼白,他最後的視野裡,是自己家紋的碎屑混著血沫飛進黃昏——德川家的臉,被自己人打爛了。血瞬間浸透深藍直垂。他踉蹌著往後退,卻被伏兵追上,短刀刺入心口——臨死前,他隻看見伏兵腰間的“北條三鱗”紋,才明白自己掉進了秀康與督姬的連環局。
伏兵沒多耽擱,拖著酒井的屍體往旁邊的沼澤走——淤泥沒過屍體時,連他腰間的家紋木牌都被一並丟進去,隻留下幾片濺血的蘆葦,在風裡晃了晃,很快被暮色吞沒。
河越城的炊煙剛升起,小田長時已站在天守閣上,對著宇都宮方向冷笑——酒井的死,城防的交接,都按秀康的計劃走,接下來,就等小田和納戶頭千目來表演了。
而酒井剛走那幾天,根本沒什麼動靜。小田長時拉著督姬拉攏的舊北條譜代家臣之後多目昌吉往外堀走——外堀崗哨的北條舊人早按吩咐,把竹槍往泥裡戳得鏽渣簌簌掉,鐵炮斜挎在肩頭晃著豁口,嘴裡罵罵咧咧:“這破槍怎麼守堀?上次跟東海道雜兵衝突,差點被人搶了兵器!”
外堀崗哨的怨氣剛飄起來,酒井家兵就巡邏過來了。佩刀鞘擦得發亮,路過時故意用鞘尖挑了挑北條舊人的鐵炮筒,晃著新鍛的刀刃冷笑:“降兵還挑武器?”
“降兵怎麼了!”北條舊人當場炸了,拽著鐵炮筒往地上頓,“守外堀挨冷槍,槍膛堵了都沒人管!”
多目昌吉看著亂象,先按捺著沒出聲,等吵得崗樓銅鈴都震響了,才分開人群。他故意偏向北條舊人,語氣“公允”得很:“各位息怒,外堀守禦凶險,優先修他們的武器合情合理——我這就讓人把鐵炮、竹槍收去倉庫,今天準修好。”
這話像火星濺進油桶,酒井家兵瞬間炸了:“憑什麼?我們天天巡邏,武器也磨損!要修一起修,憑啥他們優先?”周圍的東海道雜兵也跟著鬨,舉著裂杆竹槍喊“俺們的槍早該換了”,連老實的農兵都盯著酒井家兵的佩刀嘟囔“憑啥他們用新家夥”。
沒等多目圓場,一個醉醺醺的武士突然分開人群,一腳踹著木台邊緣,一把掃開堆得滿台的武器,扯著嗓子大叫:“給老子先弄!媽了個巴子的,先給雜兵修?不管我們武士?必須先修俺的!”
其餘穿直垂、戴烏帽子的武士也跟著起哄,扔竹槍、遞鐵炮不算,連家裡婆娘的菜刀都扔了進去——嘴裡還喊著“砍菜也鏽了,一起修”。德川兵們本就覺得“早交早拿”,聽小田長時趕過來擺著“城代副手”架子喊“全交倉庫修,誰先好誰先用”,立刻不鬨了。
隻有北條舊人混在裡麵,象征性遞了幾杆豁口鐵炮;多目昌吉趁機給他們使了個眼色——大部分修好的鐵炮早藏在倉庫裡間,蓋著黑布,就等關鍵時刻用。
到了第五天黃昏時,城外突然傳來馬蹄聲——督姬的隊伍到了,虎千代帶著一小隊餓鬼隊跟在後麵,老遠就看見河越城頭上沒掛德川的三葉葵紋,反而飄著麵模糊的舊旗北條三鱗紋的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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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長時早站在城門上,見督姬來,立刻讓北條舊人打開城門。倉庫裡的德川兵聽見動靜,湧出來想拿武器,卻發現倉庫門鎖著——多目昌吉靠在門邊,手裡把玩著鑰匙,冷笑:“急什麼?武器還沒修好呢!”
“敵襲!拿武器!”酒井家的武士帶頭喊,可沒武器的德川兵根本沒轍——有的抄起地上的木棍,有的撿石頭,連最精銳的酒井家武士,也隻能赤手空拳衝上去。虎千代的餓鬼隊練過“近身纏鬥”,沒武器的德川兵根本不是對手,幾下就被打倒一片;北條舊人從倉庫裡間拖出修好的鐵炮,“砰砰”幾聲,鉛彈打在德川兵腳邊,逼得他們往天守閣退。
督姬勒馬站在城門口,看著混亂的場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田、多目,做得好。”小田立刻躬身:“全憑殿下吩咐!德川兵沒武器,天守閣很快就能拿下!”
天守閣的德川兵還在頑抗,可赤手空拳終究抵不過有武器的北條舊人和餓鬼隊。半個時辰後,天守閣的三葉葵紋被扯下來,扔在地上被馬蹄踩爛北條三鱗旗“嘩啦”一聲升上天守最高處,旗麵浸透夕陽,像一條剛從血海裡撈起來的活魚,在風裡啪啪甩尾,每一下都抽在江戶城的方向——關東的天,被換顏色了。而那些沒武器的德川兵,要麼投降,要麼被趕進內堀,成了這場“武器局”最無辜的犧牲品。
巨鷹掠過殘陽,投下的陰影正好蓋住江戶城的本丸,
像一枚尚未點燃的劫火印,
在暮色裡緩緩合攏——
“下一個,輪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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