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空無一人,隻有槐樹的影子在地上張牙舞爪。林小樹搖搖頭,重新轉向公雞。這一次,他手起刀落,公雞的頭應聲而落,鮮血噴湧而出。
奇怪的是,那血不是鮮紅色,而是近乎黑色的暗紅,粘稠得像糖漿。林小樹強忍不適,用碗接了半碗血,又按李阿婆說的,往血裡撒了一撮香灰。
當他端著血碗回到母親房間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摔了碗——母親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頭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後仰著,幾乎貼到了後背。她的眼睛睜得極大,眼白上布滿血絲,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林小樹顫抖著呼喚。
母親的嘴慢慢咧開,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牙齒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黃光。小樹...她開口了,聲音卻是一個沙啞的男聲,你終於來了...
林小樹渾身發抖,手中的碗幾乎端不穩。他知道,這不是母親在說話,而是附在她身上的東西。
滾出我娘的身體!林小樹鼓起勇氣喊道,同時按照李阿婆教的方法,用手指蘸了公雞血,朝母親額頭點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到母親皮膚的瞬間,母親的頭突然向前一衝,嘴巴大張,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林小樹痛呼一聲,拚命抽回手,指節上已經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滲出血來。
嘻嘻嘻...母親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的血...比公雞血更有用...
林小樹強忍恐懼,再次嘗試將血點在母親額頭。這一次,他動作更快,在母親反應過來前,已經將血點在了她的眉心。
啊——母親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身體劇烈抽搐起來。房間裡的蠟燭同時熄滅,隻剩下窗外那輪血月投下的詭異紅光。
林小樹趁機又蘸了血,想要點在母親的手心,卻發現地上的鹽圈不知何時被破壞了一個缺口。更可怕的是,他放在五個角的銅錢全部翻了過來,由正麵朝上變成了背麵朝上。
糟了...林小樹想起李阿婆說過,銅錢翻轉意味著陰氣壓過了陽氣,驅邪陣已經失效了。
就在這時,母親的身體突然從床上彈起,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直地站了起來。她的頭仍然向後仰著,長發垂到地麵,雙手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
你以為這樣就能趕走我?那個沙啞的男聲從母親喉嚨裡發出,李老婆子沒告訴你真相吧?你爹是怎麼死的?她為什麼不告訴你?
林小樹後退幾步,撞上了桌子。桌上的桃木枝不知何時已經斷成兩截,斷口處滲出黑色的汁液。
你...你認識我爹?林小樹顫抖著問。
母親的頭慢慢回正,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當然認識...他現在和我們在一起...他很想你...
林小樹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畫麵——父親被困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渾身是血,正向自己伸出手...
林小樹猛地搖頭,驅散這個幻象。他必須完成驅邪儀式,否則母親就真的沒救了。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讓鮮血混著口中的銅錢,然後朝母親噴出一口血霧。滾出去!他大喊道。
母親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像觸電一樣劇烈抖動。屋外突然狂風大作,吹得門窗砰砰作響。林小樹看見牆上的影子全部活了過來,扭曲著、蠕動著,像無數黑色的觸手向他伸來。
小樹...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回了她自己的,虛弱但清醒,快跑...它不止一個...
林小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床底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低頭一看,隻見床下的陰影中緩緩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手指細長得不像人類,指甲漆黑尖銳...
與此同時,母親的眼睛突然翻白,身體再次被那個邪靈控製。她張開嘴,用一種古老而詭異的語調念誦著什麼,房間裡的溫度驟降,林小樹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
銅錢、桃木枝、公雞血...所有驅邪的東西都失效了。林小樹絕望地意識到,自己麵對的可能不是普通的喊名鬼,而是某種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
而最令他恐懼的是,那個邪靈說的話——關於父親,關於李阿婆隱瞞的真相...
牆上的影子越伸越長,幾乎要碰到他的腳踝。床底下那隻手已經完全伸了出來,接著是第二隻...有什麼東西正從黑暗中爬出來...
林小樹麵臨一個可怕的選擇:繼續驅邪救母親,但可能兩人都會死;或者現在逃跑,也許還能活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鐺聲和李阿婆沙啞的念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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