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悅,三十二歲那年生了女兒小蕊。生產很順利,但坐月子期間發生的事,卻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疙瘩。
記得那是初冬,屋外飄著細碎的雪花。我躺在臥室的床上,懷裡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小蕊。婆婆端來一碗雞湯,說是專門為我燉的。
趁熱喝了吧,補補身子。婆婆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眼神卻飄向門外。
謝謝媽。我微笑著點頭,卻注意到婆婆神色有些異樣。她最近總是這樣,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擔心什麼。
婆婆離開後,我端起雞湯,發現湯裡隻有幾塊脖子和爪子,肉少得可憐。我記得家裡明明養了二十多隻雞,怎麼到我這就這麼寒酸了?正疑惑間,聽到隔壁大姑姐王梅的房間裡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王梅是我丈夫王強的姐姐,三十五歲,離婚後帶著六歲的女兒小玲住回娘家。自從我生產回家後,王梅就極少出房門,連吃飯都是婆婆送進去。我問過王強,他隻說姐姐最近身體不舒服。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做了那個夢。
夢裡我躺在床上,小蕊在我身邊安睡。突然,房門無聲地開了,一個男嬰爬了進來。他光著身子,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一雙大眼睛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著我。
媽媽...餓...男嬰爬到床邊,伸出小手拽我的睡衣。
我驚恐地想躲開,卻動彈不得。男嬰爬上床,冰涼的小手摸上我的胸口,張嘴就要吃奶。就在他的嘴即將碰到我皮膚的那一刻,我猛地驚醒了。
窗外月光慘白,房間裡隻有小蕊均勻的呼吸聲。我渾身冷汗,心跳如鼓。隻是個夢,我安慰自己,產後荷爾蒙變化導致的噩夢而已。
但接下來的一周,這個夢幾乎每晚都來。同樣的男嬰,同樣的場景,同樣冰冷的小手。我開始害怕入睡,白天也精神恍惚。
更奇怪的是家裡的氣氛。婆婆每天都會端好幾碗補品進王梅的房間,而給我的卻隻有清湯寡水。王梅的女兒小玲每天都能吃到雞腿、雞翅,而我連個完整的雞翅都見不到。
王強,你姐姐到底怎麼了?一天晚上,我終於忍不住問丈夫。
王強正在給小蕊換尿布,聞言手頓了一下。不是說了嗎,她感冒了。
感冒需要天天喝補湯?需要一個月不出房門?我盯著他的眼睛,而且...我這幾天總是夢到一個男嬰...
王強的臉色刷地變了。他放下尿布,避開我的目光。你...你夢到什麼了?
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男嬰,爬到我身上要奶吃。我聲音發抖,王強,你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小蕊突然哭了起來,打破了沉默。王強手忙腳亂地抱起女兒,就是不看我。
她墮胎了,是不是?我直接問出口,心臟狂跳。
王強的肩膀垮了下來。他輕輕拍著小蕊,終於點了點頭。...三周前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
為什麼瞞著我?我聲音提高了,而且為什麼偏偏在我坐月子的時候做這種事?
她也是剛發現懷孕,那男的是個有婦之夫...王強艱難地解釋,媽說你現在身體虛弱,知道了會受影響...
我氣得渾身發抖。難怪我總夢到那個男嬰!那是王梅打掉的孩子,他的靈體還在這房子裡遊蕩!而我坐月子期間體虛,最容易招惹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你們全家合起來騙我!我眼淚奪眶而出,那些雞是不是大部分都給小玲吃了?我坐月子連口好湯都喝不上?
王強想辯解,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那晚我抱著小蕊睡在客房,拒絕和他同房。夢裡,那個男嬰又來了,但這次他站在門口,隻是用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我,不再靠近。
第二天,我堅持要婆婆請道士來家裡做法事。婆婆起初不同意,說這是迷信,但看我態度堅決,隻好答應。
道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進門就皺起眉頭。這屋裡有未安息的嬰靈。他直接說,驚得婆婆臉色發白。
道士在屋裡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王梅房門前。就是這裡了。三個月大的男胎,被強行送走的。
王梅終於打開房門,她臉色蒼白,眼下青黑,看上去比我還像產婦。看到道士,她嘴唇顫抖,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孩子啊,造孽啊...道士搖頭歎息,開始布置法事。
法事持續了一整天。道士念經、燒紙、灑淨水,最後在王梅房間的角落裡放了一個小小的木頭娃娃,說是給那嬰靈一個棲身之所。
說來也怪,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夢見過那個男嬰。王梅也漸漸恢複正常生活,隻是她變得沉默寡言,常常對著那個木頭娃娃發呆。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直到五年後的一天夜裡...
那晚王強出差,小蕊睡在奶奶房裡。半夜我突然驚醒,感覺有重物壓在我胸口,動彈不得。睜開眼,借著月光,我看到一個約莫五歲的小男孩跨坐在我身上!
他穿著紅色肚兜,臉色青白,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媽媽...他開口,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我進去...我想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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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恐萬分,想喊卻發不出聲音。男孩俯下身,冰涼的小手扒開我的睡衣,朝我的腹部按去。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侵入皮膚,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試圖鑽進我的身體!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突然想起這些年偶爾會夢到的一個古代武士。那武士身著鎧甲,麵容模糊,但每次出現在我夢中,都會帶來莫名的安全感。
我在心中拚命呼喚那個武士的形象。奇跡發生了,房間角落突然亮起一道金光,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顯現。男孩猛地回頭,發出一聲尖叫,從我身上滾落。
滾出去!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房間回蕩,這不是你的地方!
男孩怨毒地瞪了我一眼,身形漸漸變淡,最後消失在空氣中。與此同時,壓在我身上的重量也驟然消失,我終於能動了。
我蜷縮在床上,渾身發抖,直到天亮才敢合眼。第二天,我立刻去找了當年的老道士。他聽我說完,長歎一聲。
那孩子執念太深,一直沒去投胎。他看中你的母性氣息,想借你的肚子重生。道士搖頭,至於你夢中的武士,可能是你前世的守護者,或者家族中某位保護你的先人。
離開道觀時,道士最後對我說:你大姑姐當年墮胎的事,恐怕沒那麼簡單。那孩子如此執著,必有不甘之處。
回家路上,我想起王梅墮胎後那段時間,婆婆對她異常的好,幾乎有求必應。而王強每次提到這事都閃爍其詞。也許,這個家裡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夕陽西下,我站在家門前,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抬頭望去,二樓王梅房間的窗口,似乎有個小小的身影正朝外張望。我眨眨眼,那影子又不見了。
或許,那個被墮掉的孩子,從未真正離開過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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